江稚鱼一觉睡醒的时候,鹿见风已经不在了。
她要上厕所,鹿见深又二话不说抱着她出出进进的。
被抱着去了几趟洗手间后,江稚鱼就很快适应,已经接受良好,不再有任何的不自然。
然而到第二天的时候,她又发现了新问题——
她想洗澡。
非常非常想。
她不是什么有洁癖的人,但是也无法忍受连续三天不洗澡,她感觉自己身上已经快要发臭了。
情况显然不允许让她大洗特洗,那么退而求其次擦擦身也是可以的。
“鹿见深,我认为我还是需要一个护工。”
江稚鱼忍耐到极点,再一次严肃认真与鹿见深提出交涉。
“为什么?”鹿见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平静问她,“我哪里照顾的不周到?”
江稚鱼看他一眼,有点儿难以启齿,找理由道:“我看你公司事情很多的样子,还要分出精力来照顾我,也太累了,你照照镜子,这两天眼底都熬出黑眼圈来了。”
鹿见深想了想,很认真地点头,“你说得对,我这样确实没法全心全意照顾你,那公司的事就都先交给程识处理吧。”
说着就要给程识打电话。
江稚鱼愕然,一把抢过他的手机,“……其实找个护工就能解决的事,你怎么就搞得那么麻烦呢?”
鹿见深俊朗的眉眼温柔,静静看她几秒,而后狭长的眉峰紧拧起来问,“小鱼,你是不想我陪着你吗?”
这一刻,他突然想到在瑞士偷拍的那几张照片。
周彦西,还有那个叫泡泡的小女孩。
她在那里呆了几天,回来之后似乎有哪些地方变了。
她以前从来都是使劲浑身解数缠住他,而不会是像现在这样,三番五次地推开他。
鹿见深心底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慌感,好像站在悬崖上,一个不小心,就要掉进深渊,再也爬不出来。
他看着她的目光越发的幽深,晦暗难明。
鹿见深忽然生出一股冲动,想问她那个小女孩到底是谁,跟她什么关系。
然而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出不了口。
不敢。
他不敢问。
万一,那个小女孩真的是她跟周彦西的女儿,那他要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所以,不能问。
江稚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鹿见深的问题。
她不想他陪着吗?
从前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但是现在,情况改变了。
那些男女之间日常清理的不方便之处暂且不提,更多的原因其实是来自于她内心的矛盾。
如果有可能选择的话,她绝不愿意在与他做最后的了断之前,演绎这种舍身相护的戏码。
心理学上有个词叫吊桥效应,说得就是男女在生死关头,会把紧张或刺激产生的心跳加速误解为爱情。
感动太容易蒙蔽人心,然而时效却很短暂。
江稚鱼实在不想鹿见深因为所谓的救命之恩而影响了真实的判断。
毕竟她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继续跟他耗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