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长宁握着单哂然一笑:“这次没有不可见人的, 去吧。”
“什么不可见人?”
青甲还没伸手,匆匆跑过来的忠王就一把将单夺在了手里。
打开一看, 长长的一串, 全是名。
“这么多是要做什么?咦?刚才是不是烧过东西?”忠王鼻子很灵, 燕长宁特意打开窗户通过风也能闻出味道来。
“烧了些字。”燕长宁看他脸颊有些发红,于是问:“爹你怎么过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就想来看看你。”
忠王摆摆手,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没有告诉她自己才揍了常十九那个小兔崽子一顿, 将人赶跑了的事。
燕长宁一看就知道他在敷衍, 脸上透出的兴奋都出卖了他。
忠王将长长的单从头看到尾, 头都晕了:“《奉天录》是什么?”
燕长宁如实道:“古史。”
忠王一听就不感兴趣:“《越绝》呢?”
“也是古史。”
“那《辩亡论》又是个什么东西?”
“论史,谈古朝是如何灭亡的。”燕长宁言简意赅道。
“怎么全是史?”忠王连连摇头,一看就是能把人读傻了的东西。
“女儿突然想看,正准备让人去斋买回来。”
忠王环视了一下房:“家里的话本子不都挺好的吗?看这些多枯燥无味啊!”
燕长宁斟酌了一下,解释道:“话本子看多了, 想换换。”
“哦。”忠王瞬间理解了,就像他平时吃腻了山珍海味, 就会尝尝清粥小菜, 一样的道理。
“正巧爹无事,爹陪你去买吧!”忠王想着自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如出去走走, 还可以陪女儿逛逛街。
以前燕长宁只喜欢和那些纨绔出去玩却不愿意带上他, 一直都让忠王耿耿于怀。
“那弟弟们呢?”上回出门没有叫上双胞胎世子, 回来后可是让燕长宁哄了半天。
“把他们也带上,还可以帮你搬。”忠王可怜读读累了的两个儿子,想给他们放个假。
燕长宁想了想:“那好吧。”
“爹去叫人备车。”忠王登时把单往怀里一放,像阵风一样地跑出去了。
燕长宁望着他兴高采烈的背影,嘴角不知不觉扬了起来。
燕长平和燕长安听说今天不用念,还可以出去逛街,立刻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疯狂撒欢。
世子们不用读,王崂放也随即放了假,管家笑眯眯地与他道:“先生如果觉得闷,也可以让侍卫陪您出去散散心。”
“不了,在下就在王府里走走好了。”
在王府里过了一段锦衣玉食的生活,王崂已不似刚来时那般清瘦了,隐隐还有些发福的趋势,不过即使这样,依然还是可以从他的身上看出生的清润气质。
因他处处秉持着良好的礼仪,哪怕是对奉茶的婢女都礼貌有加,所以王府上下对他的印象都非常好,一听说他想逛逛王府,不少人都愿意为他领路。
不过王崂都一一婉拒了他们的好意,就让忠王给他配的童带自己随意看看王府各处的景色。
过了初夏,京城的气候就变化无常,早晚凉快,中午却要穿薄衫,不然容易出汗。虽然只是去斋一段路,忠王还是让人替燕长宁姐弟准备了两套衣服。
这种事本来都该是后宅主母做的,忠王却习以为常,又当爹又当娘,心细如发,将自己的儿女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马夫驾着双马等在门口,因为不是要去宫里,一切都从了简,燕长平和燕长安抢先一步跳上了车,为燕长宁掀开了帘子。
燕长宁刚要上车,门口高大的石狮子后面却猛地蹿出了一道身影。
“老大,你要出门呀?”
燕长宁回头,就看见了常十九冒了出来,只是他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好,鼻青脸肿的,可怜极了。
燕长宁怔了一下:“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挨谁揍了?”
燕长宁第一想法就是他可能和谁打架了,来找她是要让她替他出气么?
“你怎么还在这里!”
忠王见到常十九还敢等在外面,嘴巴都气歪了,连忙催促燕长宁离开:“乖女,别理他,咱们走。”
燕长宁看忠王一见到常十九就气急败坏,又看常十九瞅着忠王不敢言,顿时又猜出了揍他的人原来就是忠王。
怪不得忠王之前跑去房找她时脸色不对劲。
“爹,你为什么要揍他呢?”
燕长宁对忠王逮着常十九就欺负的行为有些无奈,好歹常十九是大理寺卿的儿子,回去让常大人看见儿子被他揍成这副惨状,不生气才怪。
何况,常十九虽然纨绔了些,嘴巴还是能说会道的,不是能做出主动招惹忠王生气举动的人,燕长宁心里估计着定然是忠王纯粹对他来王府寻自己看不顺眼。
“他又想来拐带你,本王不高兴!”忠王还委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