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许老师的事情已经是一周以后了,吴笙接到了关宏峰的电话让她抽空回一趟杭州,正好处理完事情后她也打算回杭州——吴邪妈妈说米粒住院了。但是她车还没开上高速呢就接到了方木的电话,电话那头他急促的厉害,严声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吴笙不解,回复还在上海开车打算回杭州。
方木像是害怕极了,又神经兮兮地问你车上有没有炸弹?你的刹车是否好使,你现在能否发来定位信息?有没有可疑车辆及人员跟踪你?
吴笙不解,但是还是耐心地回答了他的所有问题,最后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方木那头在确认了吴笙是安全后,才像是终于活过来了那样虚脱道:“你还记得孙普吗?”
那个,我们联手谋杀的凶手。
“孙普的爱人说,我让她失去了最爱的人,有人会为了她,也会这么做。”方木突然哽咽,他喃喃道:“你不要死啊。”
吴笙怔了一下,然后对着电话低声说道:“我还活着呢。”
方木捂住了脸,他的腿因为紧绷的情绪颤抖着,他捂着脸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氧气让他的大脑迅速恢复清醒,他不再与吴笙交谈更多,也不愿深谈为什么被人提及失去最爱的人他第一反应是担心吴笙,但他知道,那不是世俗意义上的情爱,但是这说不明白的,说不明白的,方木。
“不...如果不是你的话,还会有谁?”方木哆嗦着低声喃喃道。
“廖亚凡在哪里?”吴笙突然问道。
方木打了个激灵,立刻蹦了起来,叫道,“廖亚凡!廖亚凡!”
吴笙忍无可忍地骂道:“你二比吗?!谁让你拿结婚这种事去哄一个叛逆期小姑娘的!这下连凶手都知道廖亚凡是你未婚妻了!”
“中心医院!中心医院!”方木大喊着,“来得及!来得及!帮帮我!”
看吧,吴笙吃准了方木无法拒绝他,而方木也明白吴笙总是会帮他,因为他们是一起犯下大罪的共犯,他们共享所有秘密,无人知晓的秘密。
....
吴笙回到杭州的是时候方木同她打电话说廖亚凡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他跟吴笙发誓这次一定和廖亚凡说清楚后又被吴笙骂了两句才挂了电话,然而吴笙人还没进家门关宏峰又打来了电话通知她准备飞长春。
长春,她最熟悉的一个城市,关宏峰带来了林嘉茵的问候,提及林嘉茵时关宏峰眼底还带着笑意,说向你问好,凌波丽。
吴笙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大大咧咧坐在她病床前的姑娘,“不是说...她牺牲了吗?”
“你信了?”关宏峰反问道。
吴笙摇摇头,又问道:“为什么要飞长春?。”
关宏峰想说很多,比如说长春你熟悉,比如说林嘉茵假死是因为不再相信卧底活动了,比如说她临走前留了线索让我们去长春找乔森———“我们”,林嘉茵说你,关宏峰,和吴笙。
为什么是吴笙?
她会想把这个案子查到底的。
林嘉茵仿佛知晓一切的样子让关宏峰产生了更大的疑惑,她确实知晓一切,尤其是从邢至森的死开始,吴双阮的死亡,被拐卖的名单,被贩卖的军火,被陷害的关宏峰。这些事情都会被串联到一起,所以得让吴笙知晓一切。
但是这违背了关宏峰的意愿——他尽可能的希望吴笙不要掺和这些事。
最终他还是低声给了一个回复:“你是不是好久没回去看看了。”
长春,在吴笙的记忆里是一个永远寒冷的城市,被冻住的颜料,握着画笔颤抖的双手,厚厚的棉服和狗皮帽子。她刚来到这个城市时还穿着上海精致的大衣,后来就学会应付这里的季节了,陈希给她织了两三条厚厚的围巾,她就经常和陈希交换着戴,然后围的严严实实地,只露一双眼睛出来。
在她的记忆里,冬季是最漫长的季节。
这次关宏峰把她带来似乎真的就是为了让她回来看看,而他自己则跑去上课讲座去了。吴笙则先去了一趟墓园,看了看邢至森和吴双阮,又拐到了邢至森的家里——他的爱人杨阿姨开的门,见到她时高兴极了,连忙把她带到客厅里去,攥着她的手热情地询问她的近况,吴笙一一地回答了,杨阿姨又欢天喜地地张罗着给她做饭,午饭做了锅包肉小鸡炖蘑菇和尖椒干豆腐,兴起之时还同吴笙小酌了两口白酒,吃到最后她握着吴笙的手连连泪目。
吴笙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在借她看着自己去世的丈夫和已故的女儿。
于是她也有问必答,甚至翻出了手机给杨阿姨看自己同米粒的合照,跟杨阿姨讲米粒上幼儿园的趣事。杨阿姨拍拍她的手,哽咽道:“你过得很幸福,就太好了。”
吴笙无言,只能回握杨阿姨的双手,将话题岔开到杨阿姨的养女邢路身上,那是方木他们当年救下来的小姑娘,后来被杨阿姨收养,如今长成了大姑娘,励志要考公安大学去当警察去当英雄。
吴笙淡淡地笑了,她抿一口白酒说我小时候也喜欢英雄。
她想了想觉得不严谨,又补充道我现在也喜欢英雄。
杨阿姨哈哈大笑说你不嫁给警察简直太可惜了。
吴笙想说我不和脑袋别裤腰带上的男人结婚,但是想到去世的邢至森和生死不明的吴邪,还是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只说我现在选的,也还不错。
酒喝到最后杨阿姨彻底醉了,她摸着吴笙的脸蛋喃喃道:“你同你母亲长的真像。”
终于……
吴笙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温声问道:“原来您知道了。”
“你是个多聪明的孩子呀,我想你肯定都知道了。”杨阿姨的眼角沁出泪水,“我那时候和你母亲是好朋友,她在长沙学外语,我也在长沙学护理,我们很要好,主要是,她是一个很难让人不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