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妈说,你今天随便给人提了个醒,就赚到了几十块?你提的啥醒,这么值钱。是有人在滩边乱跑,差点掉海里?”
梁自强停下吃瓜,回父亲道:
“比伱说的严重多了,是在岛边礁石下有只蓝环章鱼,那个城里女人也不认识,以为碰上宝了,差一点就用手去捉了。”
“蓝环章?!”
这下,屋里几个全震惊了。大哥梁天成吃惊地问道:“你确定没看错?那玩意,连牛都能毒死好几头,但在我们这不多见啊!”
“不多见,不等于没有!”
梁得福脸色有些忌惮地说道:
“怕是有三十来年了,村里以前有对外来的夫妻,啥也不懂,也不知从哪里捡到只蓝环章,当普通章鱼炒着吃了。最后连大人带小孩,一家全没了。灭门啊,太惨了!”
“这么说来,城里人确实该给你这些钱!”梁天成感慨道。
“主要是你们自己要加倍小心,见到这种章鱼,立马绕道,半个指头都不要碰!”
梁得福板着脸,特意强调道。
说完,他忽又想起一件事来,转头问梁自强:
“你去了那么远的岛,一路上,就没见海面上远远漂着只小船什么的?”
梁自强愣了一下,立马明白过来,父亲这是一直心有不甘,还幻想着那条丢失的旧船,能够奇迹般的失而复得。
父亲不甘的样子,搞得梁自强怪愧疚的,但脸上却没表露出来,只是思索着回道:
“爸,船要真是被杨癞子使坏放跑,也早跟着洋流不知跑出几百里了。我要能在海面遇见,还不直接把它弄回来了?”
梁父其实也明白自己等于是问了一句废话,但就是心里为丢船的事郁闷得紧,愤恨地骂道:
“我草它酿的,要不是丢了船,我和老大老三现在都在海上捕鱼,手气哪怕再差,也绝对比这两天给人帮工的收入强多了!它酿的贼骨头,真想活剥了他的皮!”
梁自强听着父亲的话,后背的脊骨整个都凉飕飕的,仿佛真有个人拎着刀,从他的后颈处下刀子,在剥他皮似的。
他嘴角隐隐地抽了抽,同仇敌忾地说道:“真要有办法揪住,哪还用爸你出手,我第一个揍爆他!”
现在,一家人只要坐到一起,齐声讨伐该死的偷船贼,几乎就成了固定的节目。
要是咒骂真能把人骂死,梁自强觉得,自己这两天已经死过多少回了。
好在,无论怎么骂,反正他也是毫发无损。
只需要脸皮厚点,心大点,就没事了。
但是有些话骂的,真就没法忍了……
“狗东西,老子咒他起不来,每晚看着老婆,能看不能用!”这话,居然是从憨憨的大哥嘴里冒出来的……
“大哥你这有点绝了,还不如剥了他的皮呢!”
这是弟弟梁子丰在补刀……
梁自强整张脸都黑得能跟外面的夜色相提并论了。
他咬着牙,紧跟队形,狠声道:
“那怎么够!希望他家的兄弟们也都跟他一样,看着女人动不了!”
一番残忍的互相伤害后,时间也不早了。
农村这个年代也没啥娱乐项目,连台电视机都没有。
累了一天,剩下的唯一享受,基本就是倒头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