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高兴?”
“因为……”
云归突然愣住了,他看着秣枝眼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不管那个人是谁,不管他们经历了什么,这件事情都像泥潭、像藤蔓让面前的少女越陷越深,把面前的少女越捆越紧。
他觉得以秣枝的能力就算是天大的事也能顶得住。那便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那件事情动摇了她的傲骨。
他突然有些生气,气秣枝这么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一份毫无缘由的职责,有些失了神志的去承载了别人的意志。但他更气那个人,就连他都能看出来那一份凄怆的傲骨,那个人又如何不能知晓,便是两个人这般关系,难道不应该也同样拼尽全力去守护这一份来之不易的骨气?
可是这些话他无法说出口,毕竟他跟秣枝并不相熟,若真是算起来,大多还是他热脸贴冷屁股,而且当时的事情他又毫不知晓,作为一个旁观者,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理由去置喙。话语在嘴里来回来来回回绕了好几圈,最终他选择用一种极其婉转的方式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人知道这件事情困扰着你吗?”
“应当不知道,或许现在应该知道。”
“那他没有做些什么?”
“以他的脾性应该也没想过做些什么吧!”
“什么脾性?”
秣枝陷入了回忆。若说起秦沭这个人,好像自她从小认识他起,都是极为干净而澄澈的,像是冰山上的一块寒铁,接受着世间第一缕淡金色的夕辉,承载着冰山上第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她向来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也不太懂得如何去夸赞,只是想了半天,最终跟云归说,
“这乱世纷纷扰扰,大家都说他能独善其身。”
“狗屁的,敢情好,那是虚伪。”
云归实在没有忍住心中的怒火,甚是有违他的君子风范破口大骂的说。
话刚说出口,他就有些后悔,有些紧张的看了看身边的少女,少女却没有像他预料中的那样暴跳如雷,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像是有些不解的看向云归:
“你为何说他虚伪?”
云归也不是刚刚那副散漫的坐姿,将两腿盘起来转过身,整个人面对着秣枝,
“那你说说看他如何洁身自好,如何温和包容?
“他自幼不喜鲜血,好像也不喜这些杀戮。他每次都喜欢穿冰蓝色的长袍,那长袍上却从来没有染过一丝鲜血。”
“笑话,难道他不杀人光动嘴皮子就能说服了所有人?若是真能这样,若是所有人都这么通情达理,那天下就不存在战争,不存在纷扰了,那还分什么城池还费这么大劲分这么多组织,那不如大家一起合家欢?”
“自然是不容易的,所以他也只说这是他的追求而已。”
云归有些着急,恨不得自己直接钻进秣枝脑子里一探究竟。
“所以说说看他如何追求的。难道他每日都把自己闭关,或者周围都是侍从环绕,只在中间静静地站着?”
“不是。”
“那是如何?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其他的法子了。”
“我知道他不喜欢这些 所以平日都是我去替他杀人。”
云归瞪大了眼睛,将这虚伪无耻之徒在心里来来回回骂了好几遍:
“那这还不叫虚伪?”
“哦,是吗?这世上人多说他冰清玉洁,说他丰神俊朗,说他公子如玉。倒是第一次听说他虚伪。”
“他不仅虚伪,还狠毒。”
“我也是第一次听人说他狠毒。世人皆说他胸襟宽广,说他温和谦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