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各位大臣也不敢多言,当下的局面多说一个字都是大错,不管有什么猜测,都烂在肚子里,不将其吐露分毫。
墨未寒收起咄咄逼人的态势,转头对皇上恭敬道,“引兽草的确是难得,但是也并非没有,草民曾经听闻这种草药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都有猛兽看管,并且。”
说到此,墨未寒停了下来,还看了一眼盛灼康,这才接下去说道,“并且,这一草药附近都会长的血灵芝,引兽草只有磨成粉末才会令猛兽发狂,正常形态并不会激发猛兽的兽性,猛兽一般会同时看管血灵芝和引兽草。”
盛灼康闻言,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这引兽草的确是那时候摘取血灵芝的时候发现的,手下之人当时看到那只老虎拼死保护这株植物,以为是什么贵重草药,在杀死老虎之后,将这草药跟血灵芝一并带了回来。
起初,盛灼康并没有在意这株草药,直到身边的那个幕僚看到这引兽草,一脸惊喜,说出了此草药的作用,并提到了即将到来的秋季狩猎。
盛灼康在幕僚的提点下,这才想到
将引兽草的粉末撒在盛灼华身上,将黑熊引来,营造成盛灼华是被凶兽杀死的假象。
皇帝听到血灵芝,看向盛灼康的神色不由复杂起来,他自是记得盛灼康给皇后的那一只血灵芝,千年血灵芝的确是有奇效,皇后服用之后身体大好,心疾也是明显好转。
后来,皇后还派人送了一些到他这里来,当时,他就觉得盛灼康好手段,竟然找到他人难得一见的血灵芝,没想到在那个时候就暗藏了什么阴谋诡计。
再联想到墨未寒刚才的话中有话,皇上也是醒悟过来,看来墨未寒是在提醒他这盛灼康心机叵测,跟五皇子受伤一事有关联,只是碍于众人在场,不好明说。
皇帝也是从皇子身份转换过来的,也曾经被手足陷害过,哪会不明白盛灼康这么做的目的,可是他并未听说盛灼华对皇位有所觊觎,那盛灼康为何要除去盛灼华,不可能仅是为怕日后盛灼华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肯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看来此事还需私底下询问墨未寒。
皇帝的营帐外传来男女的啼哭声和求饶声,响彻天际,将皇帝从沉思中拉了回
来。
“皇上,这外面的人该如何处理是好。”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小心问道,皇帝许久没有说话,可是这人又不能不处理,再这般吵闹下去,反而扰了众人的清静,失了皇家颜面。
“此事既然是有人在衣物上涂抹引兽虫的粉末,现在衣物受损,怕也拿不出真凭实据,即便有人招认,也多半是屈打成招,没有证据也难以让人信服,外面之人,身有官职者罚一年的俸禄,没有官职的一律发配出去,皇宫内院不在任用。”皇上眉眼耷拉着,好像精神不济一般,说话的语气也是蔫蔫的。
在营帐内的人听到皇上这样的惩罚,都有些吃惊,跟皇子遇害比起来,这惩罚着实有些轻了,只不过皇上的意思便是天意,谁也不敢反驳,这件事也就这样处理了,但是众人心里难免嘀咕皇帝为何轻易处理这件事。
盛灼康双脚灌了铅一般沉重,立在原地,他心知皇上那些话未必不是说给他听的,看来皇帝已经从墨未寒的话中发现了什么,自己接下来到底该如何打算是好,要是失去皇宠,他就算能力超群,也难以一展抱负。
皇帝之
所以这般安排,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现在朝中有望继承皇位两位炙手可热的人物,一是太子,其次为盛灼康,两人在朝中朝臣支持各半,也算是相互牵制,谁都难以独大,要是现在将盛灼康除去,到时候太子在朝中的威信就会慢慢高涨,到皇帝年纪大了,没有精力和能力跟太子斗时,只怕会被太子逼位,落得个凄惨下场。
皇后对皇上的安排并不满意,只是皇帝金口已开,好在华儿现在生命无虞,要是华儿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就是倾尽全力,也要让加害华儿的人血债血偿!
皇帝只是仰坐在椅子上,面容骤然间像是老了几岁,这皇位都是用鲜血堆积起来的,他双手沾满兄弟的鲜血才登上这个位置,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重蹈覆辙。
“康儿,这次你辛苦了,能够不顾自己的安危前去救你的弟弟,父皇本该嘉奖你,只是现在你皇弟还身受重伤,这嘉奖日后再说,希望你明白自己的位置,切不可做出什么糊涂事来。”皇帝到底还是放不下这个儿子,语重心长道。
盛灼康自是满口应下,不过却对皇帝的话不
以为然,这条路自踏上起,他就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回头的一天,不管是什么人,不管要花费多少心思,他都要坐上那个位置。
水沁雪看到现在,自是明白皇上话中的意思,皇帝多半是猜出这件事是盛灼康所为,但是狠不下心处置他,只能希望他听了训诫,自此收手。
水沁雪在心中暗自冷笑,盛灼康怎么会舍得半途而废,他便就是那一条恶狼,盯上猎物,不将猎物吞入腹中,即便自身也要付出惨重代价,也绝不放手。
皇后到底还是对盛灼康了解太少,听到皇帝所言,虽觉得怪异,到底也没将盛灼华之事跟盛灼康相挂钩。
尽管如此,在营帐内的还是有不少聪明人,亦看出了皇帝的语气不似方才那样了,看来,每隔一段时间轮回的皇位之争就要来临了,众大臣现在最需要考虑的就是究竟站在太子这一边,还是四皇子这一边,亦或是两边都不帮,明哲保身。
只是有点难罢了。
营帐外倏然之间狂风大作,将明黄色的营帐吹的猎猎作响,狂风席卷着灰尘和石子扑面而来,天色暗了,今夜怕是有一场大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