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茂看向下方的苏闲,点了点头。 目中却是不服和期待。 昨日。 他们玩了那场游戏后,纷纷回去给家里掌事的说。 常府如今在常遇春病逝,且长女为太子妃后。 已经是除却皇家之外,最为顶层的勋贵。 如今坐镇家族的,正是蓝氏。 蓝氏素有“河东狮吼”的名号,霸道刚强,常遇春在世之时,在家中都不敢忤逆其意,他们这些当儿子的,自然就不敢了。 原本…… 常茂还以为自己等人回家,说完在宫里的事情之后,娘亲一定不会同意,甚至还会严加教训。 然而! 他万万没想到,他只是说了这句话,娘亲就非常果断,甚至亲自写了一封……不是奏疏! 而是家信! 信件之中,先是说了父亲常遇春曾经的往事,然后说王府如今的尊荣,陛下已经给的太多,若能为大明出一份力,常府定会竭尽全力。 除此之外,娘亲甚至有意无意,想让两个弟弟参与其中,不再进入军中。 而自己,她也在信中严明,哪怕是不在军中,也是极好的! 当时,常茂明显看到了娘亲如释重负的表情,似乎放下了什么心结。 但对此,常茂坚决不同意,他就是要在军中闯荡出一番,最好能和父亲常遇春一样,有自己一番成绩! 如今常家虽然贵,但在军中的影响力已经近乎于无,看到别家的子弟威风张扬,没道理常家就只能去捡那一场富贵。 对此,娘亲摇头,对他曾说出很多历史上外戚的典故,想要让自己警醒。 不在军中,得一场富贵,如此家族才能绵长久远! 但常茂却沉默。 知道归知道,但他不愿去那么做。 今日他对陛下也是那么说的,但陛下的回应却让自己十分难受。 “你小子只有莽劲,凡事只知道横冲直撞,京城最有名的纨绔子弟就是你,打仗?能当个先锋,当不了帅才!” 他当然不服。 然后,便是皇爷指着自己,让自己跟着其来这“应天府衙”,看看人家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要说苏闲,他还真佩服。 毕竟今天来的徐辉祖、邓愈家的儿子,还有苏闲那“小班”的沐晟、傅忠等等勋贵之子,凡是和家里商量的,就没有不同意的。 钱庄之事,可以说在大明的皇室,和勋贵之家,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 而作为提出者的“苏闲”,却“片叶不沾身”,反而嘟囔着要来这里,演一场戏! 心念至此,期待更多。 咚! 咚咚…… 敲击鸣冤鼓的鼓声,瞬间在他的手中,富有节奏的响起。 这番惊人操作,自然引起了不少府衙附近的百姓过来围拢。 “何人敲鼓?有何冤情?” 就在这时,门内响起一声厉喝。 然而常森仿佛敲上了瘾,“咚咚”之声不绝于耳,甚至还像玩闹一样,敲出了韵律。 “大胆!” 随着一道魁梧的身影跨出门槛,常茂依旧不放手,反而继续敲击。 这种方式,自然吸引了更多人。 要知道,昨天在百姓眼里,这府衙才抓了一个“为民做事”的提举,正是市井讨论的热烈的地方。 甚至准备下次审问,纷纷前来观看。 但没成想,这第二天…… “怎么像是砸场子啊?” 围观的众人,渐渐地发现不对劲了。 “好像就是砸场子来的,这可是通判,知府手底下管大狱、诉讼的!此人不是鸣冤吗?人都到了,怎么还不放下?” “好大的胆子,你是想吃一吃杀威棒吗?”来人看着常茂的背影,大怒出声:“来人,给我把此獠押入正堂!” “是!” 很快,便有四五个衙役冲向前来,要夺过其手中的鼓槌,然后将其押入大堂! “滚!谁敢押伱茂爷?” 作为整个大明有名的勋贵之子,常茂这一转过身来,蓦然一大吼。 这位钱通判,顿时认出,原来是熟人! 立刻伸出手掌,让众人退后。 他这才摆起笑脸,“原来是郑国公?快快退下!” “不知郑国公今日无事,不去纵马打猎,为何敲此鼓?此为民情之鼓,圣上对其可极为看重,您要是实在闲着没事……” “放屁!我能敲此鼓,岂是闲着?小子,还敲不敲?” “继续帮我敲!” “看清楚了吧,咱是帮人敲的,哈哈……” 一边说着…… 常茂顿时论起鼓槌,仿若行军打仗一样,敲出的鼓声不像是在鸣冤,倒像是在发起进攻。 “这…这这这……” 来人彻底傻眼,看了看苏闲,又看了看常茂。 “这是干什么?” 而苏闲则看向后方,发现来这里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但还不够。 要让整个京城掀起轰动,还是太少了。 “继续敲!” 苏闲拍着手,差点都想给常茂打节拍! “哈哈……好!”常茂也是越来越顺手,“咚咚”之声继续响彻不停。 百姓看的越发傻眼,但一传十十传百,这府衙的轰动却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往外传着…… …… 府衙内院 “这是何人在敲鼓啊?”知府林一德本来还躺着床上,他觉得自己好像病了,从昨天开始就感了风寒,下不去床。 此刻这鼓声敲得自己睡不着,当即有些埋怨。 “没了本府,难道杜同知和钱通判,就办不了案吗?” “林郎,好像是茂太爷?” “嗯?”林一德又躺回床上,“那没事了,让他敲吧。” “不过,可说是何事?” “好像是为一个小孩敲的?” “嗯?”林一德坐了起来,先是思考了片刻,过了一会儿,其脸上迸发出犹疑。 “为一个小孩?和常府有交集的……嘶!难道是那位麒麟子?” 他很快起身,但想到什么…… 不由得又赶紧躺到了床上,“告诉他们,本府感染风寒,昏迷不醒,怕是要请大夫了!” …… 张府! “舍人,听说那应天府府衙,鸣冤鼓一直在响,是常茂领着一个小孩去的!怕是那苏闲!” 崔劲一直关注着应天府的事儿,而这几天,他发现郭翰这个国子学的博士,一天不好好去教,反而整日跟着这位舍人混。 甚至比他都来的早! “敲个鼓算什么?此次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愚昧童子,怕是天真的以为,这公堂上的青天大老爷,能给其父申明冤情呢!” “可是时候让他知道,这不是冤情,而是他闹得越大,这事情就越发的不可收拾!到时候……其父不还是免不了个以死谢罪!” “说不定咱们还要感谢他这段时期的鼎力相助。” 张观策非常笃定,此次宝钞提举司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陛下不想往外兑钱! 毕竟,白花花的银子,份量十足的洪武通宝,那都是真的钱啊,只有宝钞随便可印。 只要了解到这一点,就知道陛下是一定要将苏贵渊,尽快惩处!以儆效尤的! “既然如此,舍人!我想到一个好办法。” 这时,郭翰睁大眼睛,“咱们可以再帮帮他,他不是要闹得京城皆知吗?陛下现在又迟迟不下注意。” “嘿嘿……刚好我恰巧有一些学生,不如就让他们出去,宣传宣传这可悲可泣的故事?” “其父光明磊落,为民间百姓兑换纸钞,却被栽赃陷害……” “恰好有六岁孩童,为救其父,鸣冤敲鼓,可谓是让人感动至深啊……但那应天知府却是个贪官、恶官,将其父关押,甚至要屈打成招,满朝武,竟无一人施以援手……” 一边说着,郭翰创作情绪似乎上头,一个经典的故事模版就要出现。 崔劲听得眉头一皱,“舍人,那这岂不是抬高了他的名望?咱们可是要治他的罪的,都说了是他的罪名了!” “榆木疙瘩!这就是你不读的后果!” 郭翰满脸鄙夷。 “咱们在民间,给其称赞、鸣冤的声音越大,到时候……你想想上面的意思?” “苏贵渊敢擅开行用,给百姓兑换纸钞?要是让他的名声越来越响,那会不会出现大乱子?” “到时候闹得越大,上面就不会如同现在一样,还在犹豫。只会加速处斩,这样一来,刚好避免夜长梦多!” “咱们这叫做……捧杀!”听到这里,张观策也不由得露出笑意,“好!多读果然有用,这是个好办法!” “既然如此,咱们就这么办……” 张观策拍着手掌,笑着称赞。 郭翰顿时仰起头,崔劲却一脸嫉恨。 读人心眼子就是多! “那属下这就去了!” 一边说着,郭翰哈哈一笑,猛地离去。 “属下?”崔劲猛地转头看向张观策,“舍人,他不是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