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云怔住,她握着小丫头的肩膀反复问她:“可打听清楚了?没听错么?”
小丫头连连点头, 她跑过来告诉情况, 又说了一长串的话,现在正累得不行。
似云于是叫她回去歇着,又叮嘱她这话不能传到王拂冬耳朵里。
身边已经无人, 似云独自站了一会儿, 最后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夫人。”
王拂冬正在捡小竹篾子里的茉莉, 一颗一颗穿在金线上,她闻言抬起头, 望着似云向美人榻走过来。
似云对她露出笑:“殿下被缠住了不能过来, 咱们先用膳吧?”
因为魏骐也事先说过到了过节就会忙碌, 王拂冬也没觉得奇怪, 她把手里的一串茉莉排在最边上, 然后起身和似云去了外屋。
*
堂中静悄悄, 每个人都屏气敛息,下人俱被遣散,魏骐也翘着腿坐在当中,王家老太太陪在他旁边。
下首是王善施和王拂礼,坐在一边, 如雨则跪在堂中,额头贴着地面,她的身体摇晃, 有些支撑不住。
面前零散几封笺, 有拆过的, 也有没拆过的,全被人甩在了地上。
手里佛珠转了几轮,老太太肃着神情开口:“这事是王家疏忽,养出这样一个不识好歹没有规矩的丫鬟来,还是王爷亲自费神捉住,我替王家向王爷先赔个不是了。”
她又望向如雨:“至于如何处置这个丫鬟,但凭王爷心意。”
魏骐也懒洋洋听着她说话,最后嗤笑一声:“一个丫鬟哪有这么大的胆子?看信上内容应该不止送了一回,只是这次还没送出去就被我截住。”
他从椅子里俯下.身:“是谁要你如此做的?”
如雨嘴唇动了动,依旧没有出声。
“真是小瞧你了。”魏骐也坐回椅子里,“不说也行,不过窥伺主子行踪,这样的丫鬟,我魏王府可要不起。”
老太太连忙说:“此事王家必会查个明白,给王爷夫人一个交代。”
魏骐也哼出一声:“这丫鬟也别留了,今日能替人盯着王拂冬,明日说不准就能背主。”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如雨拼命发着抖,却什么话都不能替自己说。
但老太太有些为难,王拂冬最依赖如雨似云两个丫鬟,要是她知道这回事,说不准会发生什么。
正想着如何平息此事,一直沉默的王拂礼却站了出来,他跪在如雨身前不卑不亢:“是臣要她如此做的,王爷要怪就怪我,不用连累至一个无辜丫鬟。”
“哦?”魏骐也笑出声,他拿起茶碗,“有意思。”
老太太被孙子的话惊住,她两手撑在扶手上,佛珠磕出哗啦一声响:“你在说什么胡话!”
王善施也忍不住了,他轻斥一声:“拂礼,这种场合也是你能乱说的!”
“儿子,没有乱说。”王拂礼捏紧拳头,他深呼吸几回才能再次开口,“当初冬儿陡然嫁到王府,我不放心,所以才叫如雨——”
“你糊涂!”老太太立刻拦住他的话,“魏王府比咱们家好了不知多少,侧妃有她的福气,你不放心唯一的妹妹,光明正大与王爷说话就行。怎能因为王爷威严深重就不敢开口,反倒想出这样无理的法子!”
魏骐也慢慢喝了口茶,没说话。
老太太努力将王拂礼的做法引到兄长不放心唯一亲妹的事情所以才出此下策这样的说法上,她一面不动声色改了王拂礼的口径,一面心又跳的极快。
虽然平日里也会说要留王拂冬在家里一辈子,让她跟着哥哥过这样的话,但是老太太实在没想到王拂礼会做出这样的事。
当初王拂冬嫁人的时候,王拂宁还来旁敲侧击,说是弟弟念不可多惫懒,不如早日送他返京,反正到时候也能观礼。
老太太听出孙女的言外之意,她也知道王拂礼说过要将王拂冬藏起来这种话,只是皇命难违,老太太还以为王拂礼不过一时怒火上头,却没成想他还有这种后招。
打听已出嫁的妹妹每日都做了什么,这哪是一位兄长会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