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将事情的原委一口气说清楚了。
“昨天碧珠才同我一起从庄子回来,今日就不见了?”赵诗曼难以置信地反问道。
然后火急火燎地赶往碧珠房间。
屋内十分整洁,没有翻找和打斗的痕迹。
床榻之上留了一张纸条:
山中数日,生不如死。自觉羞愤,了了此生。
赵诗曼将那纸条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反复确认这确实是碧珠的笔迹。
那一行字,读之字字泣血,写之,也定是泪痕模糊。
她不愿相信她在庄子坚持那么久,好不容易回来了,就这么放弃了自己。
她的心里百感交集,嘴里喃喃道:“既然死都不怕,为什么不好好活着,亲眼看着那些该死之人下地狱?”
她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迈着沉重的步子同姜炎、柳言之一起去了泰仪府衙。
县令冯清远是个肥胖的中年男子,脸上堆满油腻的肥肉。
几人到达县衙之时,他正坐在椅子上,慵懒地拨弄着手中的茶盏。
见到几人到来,他立马放下手中的茶,脸上堆起了油腻笑容,装模做样地站起身来迎接。
“赵小姐,您来了!那姑娘的尸首就在后堂,您请随我来!”
冯清远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敷衍。
之所以态度看起来比较谦和,也是忌惮赵诗曼的背景以及赵家每年的茶税十分可观。
但若是换赵家其他人来,又另当别论了。
赵诗曼几人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跟在冯清远身后。
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一间阴暗的停尸房。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中间放着一具用白布盖着的尸体。
这幽暗的环境,腐烂的气味,都与前生囚禁自己的水牢极为相似。
刚踏足于此,赵诗曼整个神经都紧张了起来,五感被无限放大。
那些苦苦挣扎的日子如同噩梦一般侵蚀着她的心,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每往里走一步,窒息的感觉更甚。她的双腿就像被灌上了铅,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霎时之间,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她额头也蒙上了细汗,顺着滑过脸颊。
周遭的环境仿佛静止了,眼前一片模糊。
耳边除了自己沉重而艰难的呼吸声,什么也听不见。
她像个溺水之人,几乎就要沉入湖底。
在她快支撑不住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别怕!有我在。”
柳言之带着一丝紧张和关切,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着。
一股暖意从手掌绵延到四肢百骸,她抬起头,正对上他那一双深邃的眸子。
和上一世一样,他带着光走进了她黑暗的世界。
两人目光交织,一瞬,时间仿佛凝固了。
赵诗曼心中的恐惧与不安在柳言之的安抚下渐渐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心安。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感受着自己心跳的复苏跳动,知觉着自己脸颊的缓缓发烫。
心里仿佛有一缕春风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