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5.30。
王海的枕头上布满着汗渍。
他痛苦的扭动身体，拳头紧紧攥着，冷汗像虫子一般，爬满全身。
随着一声惊呼，王海陡然坐起，大口喘气。
银白色的月华，透过纱帘，将后背点亮。
隔壁的土狗，也警惕的叫了几声。
王海呆坐半晌，这才用发麻的手臂，掀开被子。
5分钟后，院子里响起汽车的轰鸣。
漆黑的盘山路上，卤素灯照出一团黄光，沿着山体小道渐渐远去。
此时，听到动静的吴浩，匆忙披上外套，掀开窗帘边缘，探头查看。
确认是王海的车后，便顺手将窗帘掩上。
他抬头瞥了眼熟睡中的小翠，这才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从卧室溜到堂屋。
来到堂屋之后，吴浩从边柜中翻出香烛黄纸，用黑色的塑料袋裹住，便骑着摩托，顺着王海的方向驶去。
片刻之后，西山坟头。
吴浩一眼便看到越野车，他熄火之后，提着东西朝林中走去。
此时，王海正蹲在墓碑前，线香被山风吹的忽明忽暗。
“妈，家里的债都还清了，我找到了赚钱的办法，以后会有很多钱！”
“若是再早10年，或许你也就不用死！”
他一边絮叨，一边盘腿坐下，肩膀不停的耸动。
吴浩站在不远处，默默的看着，胸口钻心的疼。
他记得，那是高二的最后一天，雪下的很大，很冷。
俩人放学就往家里赶，但是路不好走，等到了王海家，天已经黑了。
他帮着推开门，顺手拉亮灯泡，抬头便看到小姑吊在房梁上。
他浑身一软，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直到王海扑上去，抱住小姑的双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帮忙。
但是冰凉的触感告诉他，王海的母亲，没了。
从此之后，王海日渐沉闷，可从未掉过一滴眼泪。
小姑下葬的时候没有，债主上门要钱的时候，也没有！
可越是这样，吴浩就越难受。
他知道，王海的心里憋着巨大的悲伤，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自己。
吴浩抬起手，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然后迈着步子，走到王海的身旁。
他默默的蹲下，将香烛黄纸逐样取出，点焚烧。
摇曳的火光，映红了两人的面庞。
王海默不作声，只是捡起一叠黄纸，分次扔进火堆中。
“我手上还有些钱，你拿去盘家店，先搞个简装然后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