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身吩咐士兵就地安营扎寨,把一众俘虏押下去审讯不提。
楚云飞和兰陵坐在营帐中,六名侍女分别站在他们身后,楚云飞命人给洛林看茶看座,和颜悦色地问道:“洛寨主,我之前也打听过,六合山上群雄虽然占山为王,可是平日里劫富济贫,没听说有什么大的恶迹,所以我想请洛寨主给本王说说,你们究竟为什么反叛大隋朝?”
说到这里,楚云飞语气渐渐严厉,眼神锐利地盯视着洛林。
洛林被楚云飞一双锐目扫过,心中不由的一突,躬身道:“晋王殿下恕罪,我们之所以占山为王,实在有隐情上报,我倒罢了,我大哥孟飞武却实在是有天大的冤屈啊!还望晋王殿下能给我们做主啊!”
说着,洛林把孟飞武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向楚云飞说了一遍,楚云飞和兰陵只听得义愤填膺,楚云飞大怒,伸手一拍案几,啪地一声响,案几竟然被他震得粉碎!
“反了,反了,王路这狗头,不过是区区六安县一个县令!竟然敢如此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这厮眼中,还有朝廷在吗?还有我大隋朝在吗!?”
楚云飞这一发威,不但洛林惊呆了,就连旁边的兰陵和一众侍女都被他惊得目瞪口呆,楚云飞长身而起,怒气冲天,这一瞬间,那个平日里有点se迷迷的纨绔王爷在这一刻竟然爆发出霸王般的气势!睥睨不可一世,天下舍我其谁的勇武和威势!
兰陵望着楚云飞的眼神,除了一丝迷茫之外,还有一种淡淡的崇拜,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兰陵忽然发觉,这个陪着自己一起长大的哥哥,在这一刻忽然有一丝陌生,却又有一种诡异的吸引力。
兰陵站起身来,拉住楚云飞的手道:“二哥,你先息怒,这件事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毕竟牵连过众,我们问清楚了再说。”
兰陵心中也是愤怒不已,尤其当她听说孟飞武的妻子之所以自尽身亡,其实是在监狱中被王路侮辱,更是怒气填胸,恨不得立刻拔剑杀了这狗头,不过这件事情毕竟牵扯到崔长仁身上,这要是再往上扯,肯定要牵涉到自己的母亲,当今皇后独孤氏,到时候如果母亲包庇崔长仁,在自己父皇杨坚面前,还真不好说能不能扳倒崔长仁。
所以兰陵拦了一下楚云飞,怕他意气用事,到时候落人把柄。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人能让楚云飞平息怒火,恐怕也就是周清雅和兰陵两人了,他点点头道:“妹子,你放心,我理会的。”
说着,慢慢地坐了下来。
洛林却误会了兰陵的意思,以为兰陵是不相信他的话,洛林心中一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指天发誓道:“晋王爷,我洛林所说的话,如有一字虚言,叫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楚云飞静静地望着洛林,一双锐目如同鹰隼般锐利,只看得洛林心头发凉,刚才楚云飞一掌拍碎案几的威势,洛林可是看得明白,他是捕头出身,眼力相当高明,他看得出来,这张案几可是檀木制成的上品,楚云飞不费吹灰之力,一掌下去就拍成碎片,单只这份手劲,比自己就不知道强上多少倍了。
楚云飞慢慢地收回目光,冷冷道:“洛寨主,你今天所说的话,我记下了,如果情况属实,我必定换你们一个公道!胆敢有一字虚言,我定不饶你!”
洛林昂然道:“晋王殿下,如果洛林有一字虚言,不用晋王殿下动手,洛某自己把脖子上的大脑袋瓜子给您端上来!”
楚云飞点点头,接着道:“我就相信你一次,我放你回山,你去劝说孟飞武率众投诚,只要你所说属实,我必定给孟飞武一个交代,既往不咎!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如果你们不过来,我就先杀了这一百多个俘虏,挥军攻山,到时候玉石俱焚,鸡犬不留!”
说到这里,楚云飞目露寒光,眼神森然,只看得洛林心头微颤。
洛林叩头道:“晋王殿下尽管放心,我知道大哥之所以上山为寇,其实也是迫不得已,只要晋王殿下能替他做主,我用性命担保,大哥必定能弃暗投明,晋王殿下,您想想看,没事谁愿意当盗贼啊?”
楚云飞点点头道:“好,麻叔谋!”
麻叔谋立刻应声进来,向楚云飞躬躬身体:“晋王爷。”
楚云飞点点头道:“你这就给洛寨主备马,送洛寨主回山。”
麻叔谋心道,好嘛,晋王爷这是搞上瘾了,这怀柔政策是越搞越大,现在连俘虏都准备送回去了。
不过他可是领教过楚云飞的脾气,当下不敢多说,上去向洛林拱手道:“洛寨主,请了。”
洛林转头看了看楚云飞,扑通连声,连着叩了三个头:“晋王殿下,你能信任我这个山贼,放我回去,洛林铭感在心。”
楚云飞点点头道:“小事一桩,但愿洛寨主能马到成功,我杨广在这里立下誓言,只要众位肯归顺朝廷,我必保护你们安全!”
他知道,叛贼心中最害怕的其实还是别人翻旧账,揪着以前的罪行不放,所以先让洛林放心。
送走洛林之后,楚云飞轻轻叹了口气,其实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对不对,不过有一点楚云飞心里清楚,如果让自己这五万士兵硬攻六合山,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这种事情,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兰陵挥挥手,让一众侍女下去,自己望着楚云飞道:“哥哥,你真想出手对付舅舅吗?”
楚云飞转头望着兰陵,脸上有一丝坚决:“妹子,我不是想出手对付舅舅,而是要替这人间要一个公道!求一个良心安宁。”
他静静地望着兰陵,语气却显得很平静,自己毕竟是一个二十世纪的特种兵,心里有自己的道德准则,有些事情,是可忍,孰不可忍!大丈夫在世,有可为,有不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