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赵姨娘小产的事也传到了苏遮月的院子。
其他婢女都不闻不问的,也就阿香凑热闹,路过赵姨娘的院子时见一群下人神情古怪地往里探看,便听了一嘴。
阿香回来说与苏遮月听时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我说这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夫人是大好人,所以中毒也不会有事,那赵姨娘,哼,兴许这毒就是她下的,现在就是报应到自己身上了。”
苏遮月虽然也不喜欢赵姨娘,但乍然听到她出事也是惊骇非常。
她自知身子有恙,迟迟没能怀上,但李祁娶了两房姨娘前后也有三四年了,也都没有怀胎的迹象。
倘若赵姨娘没有小产,这应该是李祁的第一个孩子。
阿香又努嘴道:“也是老夫人带了大夫来,把她一条命给捡了回来。”
她说话时还十分不满意的样子。
苏遮月听了不知怎么,还是松了一口气:“人平安就好。”
她与赵姨娘交集不多,因这三房进府时苏遮月已经病了,后来在府上遇见,瞧着人也算客气,没有像宋姨娘那般颐指气使的。苏遮月想她应也不是个坏心肠的,只是要在府中立足,必得靠着宋姨娘。
实在两人没什么深仇大恨。
阿香气道:“夫人怎么还帮她说话呢,你忘了,前些日子她还指使那丫头阿照还来我们屋子抢东西呢!”
她瞧着赵姨娘弱弱的,才最是阴毒。
苏遮月摇头道:“那都是身外之物,没什么紧要的。”
阿香也一抬下巴:“也是,咱们夫人现在有更好的了,不稀罕那些。”又道,“那阿照狐假虎威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竟然在自己房里上吊了。”
“上吊?!”
苏遮月原是半躺在床榻上的,听到这里吓得几乎坐直了起来。
阿香当时听别人说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她早就看不惯这个拜高踩低的丫头,一边给苏遮月倒茶压惊,一边说道,
“八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夫人别可怜她们。”
苏遮月呆了半晌,只觉一股冷气从四肢传入身子,不由地紧了紧手指,目光颤颤地说:“可是,是一条人命……”
阿香没她家夫人这般菩萨心肠,只道:“那也得分好人坏人嘛,要我说,欺负夫人的都是坏人,都该得报应……”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遮月捂住了嘴,轻声道:“不要说这样的话……”
阿香点了点头,苏遮月才放下手来,她心里总有一种诡异难言的感觉。明明这两件事都和她无关,她也断断不会做这样害人的事,可无缘无故地还是从心里生出了愧疚感来。
就像是,有人为她做的一般。
阿香原是口无遮拦的,看了自家夫人不安的神色,心上仿佛传染上了这种惊惧,再开口时也加了几分小心,
“我还听说那赵姨娘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是也惨了。”
苏遮月忙问:“怎么了?”
阿香将声音放低了些:“我是听二房的婆子议论的,说她身子废了,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啊?!”
苏遮月眼眸惊颤,一下攥紧了被褥。
女子生育本就是往鬼门关走一趟的事,小产之后不能生的也不是稀罕事。
但她是知道李祁有多想要孩子的。
若是赵姨娘没法生了,是不是也和她一般的下场。
想到这里,她感同身受地低垂下眼眸,隔了很久才低声叹了一句,
“可怜她了。”
阿香实在不明白夫人在可怜个什么,要她说,那就是活该,以往她家夫人被三房的丫鬟各种挤兑不能生孩子,都任嘲任骂的,现在轮到三房受这个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