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遮月心口一颤,第一反应便是将手背到身后去,眼神压住惊慌,
“三娘,我,我出去透透气。”
秋三娘拉着她在后床坐下,直白地问道:“你休要瞒我,方才周公子说的那个案子,是不是与你有关系?那个被通缉的人是不是你?”
苏遮月攥紧了床褥,好一会儿才抬眸看她:“若我说这件事我一点都不知道,三娘信吗?”
秋三娘看她眼睫颤抖,眼底浮光,便知她误会了,啧了一声道:“我又不是官府的人,哪管你犯不犯法的事,再说这浮云阁又不是什么清白的地方,这要紧的是这阵风头紧,你得藏住了,等闲不要显于人前。”
她说着又打量起苏遮月的脸:“也好在你这张脸毁了,纵是亲友怕如今也没的相认。”
苏遮月忽地氤氲了眼眸,怯声问:“三娘不怕吗?”
“你说窝藏罪犯么?”秋三娘笑了起来,“论起来,你是朱妈妈点头应下的人,真算起来也落不到我头上。”
她压低了声音,附在苏遮月耳边,“别说周公子,就是他爹,轻易也不会来查我们这儿。也是你命好,叫我们给碰上了。”
苏遮月听着她的话,一颗心渐渐平缓了下来,
“不过……”秋三娘又奇怪起来,“你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
苏遮月如今也与她甚是交心,便把那些事一五一十地与她讲了,只不过略过她家族隐秘,只拣着李祁的背弃,两个姨娘的残害说了,至于后面发生的事,她知道的还没有秋三娘和周成安清楚。
说着说着,天已亮了起来,“砰砰——”外头突然响起了拍门声。
苏遮月和秋三娘对视一眼,前去开门。
来的是周成安的小厮长福,他本是在外院一个屋子歇着的,这时满头大汗,直直跑了进来,推醒了床上沉睡着的周成安,
“公子,出事了,薛公子死了。”
这一声让跟在后面的苏遮月吓得脚步一顿。
床上的周成安醒了,惊坐起来:“你说谁死了?”
“薛监司的公子,薛南!”
周成安怔了一会儿便开始快速穿衣,一边问:“昨儿不是好好的。”
他记得昨天是在浮云阁的前院便撞见了薛南。
两人见面还打过一个招呼,约着日后吃酒来着。
不过也是面上客气的说法,两人其实玩不到一起,这薛南的爹薛监司官职虽然压在周成安父亲头上,但周家在这陇安府根基深厚,高祖就有官身,称不上世家,也是高门大户。
那薛监司不过是刚好和宫里公公有亲戚关系,得了好,被提拔了,这一朝飞升上天,到底没这个底蕴,跟暴发户似的,所以周成安见了他也就是客气一阵,心里却是看不起的。
尤其那薛南在裤裆子那点事上简直是畜生投胎,荤素不忌。
这时死了,周成安第一个念头就是“不是在床上过头了死的吧”。
秋三娘在旁边听得也是一惊。
这个薛南薛公子她也有耳闻,这阵子搅得那夏莲院好不安宁,听说每一次都点七八个人一起伺候,排在前头的姑娘都不太愿意去,便落到了后面的姑娘身上。
听说他尤爱高高地站在床上,天女散花地往下撒银两,让一群脱了衣裳的姑娘在地上狗爬似地去争去抢。
那场面简直不是人能看的。
周成安此时已穿上了衣服起来问:“那厮怎么死的?”
长福知道这个消息,是因为他昨夜刚好和薛南的小厮一起在外院赌钱,消息传来时他也听了一嘴,这时便将听来的禀告:“好像是在柴房里被毒蛇给咬死的,脚腕上的齿印十分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