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产行业协会的例会晚宴,在每年如火如荼的仲夏夜举行。金外滩的顶层餐厅被早早包下,出席这个晚宴的,既有行业的翘楚,也有籍籍无名之辈。
现在的会长是AO集团的董事长许璧辉,也是许恒的父亲。上一任的会长是林晓芙的父亲林耀途。
林晓芙穿着酒红色的抹胸长裙,珠光宝气,明艳动人。俊秀的五官因为画了妆更加立体生动。眉山如黛,柔肤如荑,说不出的风情,如一道独特的风情立在一旁。不停地有人过来寒喧问候,以便日后有合作的可能,即便没有合作的可能,与美女举杯共饮,也是养眼又舒心的事。
一位身材颀长,体态潇洒的男子走过来,双眸如潭漆黑,深不见底,仿佛眼中蕴藏着春秋冬夏的时光流连,千军万马的奔腾气势。他是许恒,心目中的许恒是完美无缺的。多年尘封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
鼻梁如山脉,剑眉如长虹,明明是凛然正气的形象,怎么就成了无情无义抛家弃子的歪果裂枣形象?
“好久没见!”他不可捉摸的神态,声音低沉的让人揪心,毕竟爱过一场,晓芙的心里微微有些发酸。
“好久不见!”她礼貌地承应。
“听说你回来?怎么样?都好吧?”依然是目无表情,连眼珠子都不曾动一下,只有嘴唇翕合。
太假了,交际场合的寒暄故有的虚伪,假模假式,在曾经的恋人身上上演。
“很好!谢谢关心!”她满含笑意的点头致谢。她当然知道他没有关心,狭路相逢遇上,不免要客套,以示恩怨泯灭,再见也是朋友。
又有一些趋利而来的人,上来碰杯致意,自报家门,毛遂自荐。这些初出茅庐者只知面前的是两座大庙,拜拜总没错。却不知这两人的关系微妙。
又回到两人的状态时,他说,泳池边的空中花园不错,夜来香覆郁芬芬,蝴蝶兰争相斗妍。
她说:“说好是联欢,咱俩单独去叙旧,有悖晚宴主题吧!下次吧,我请你!地点你定!”
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和他单独时间过长,以免引起小报标题党们乱作章。更何况他是负面缠身的人。
“很好!交大后门弄堂里有家咖啡馆,还记得吗?你喜欢那里的培根意面,明晚六点半,不见不散!”他深深地盯她一眼后离去。
许璧辉倒是一身正派,连桃色花边新闻都不沾边的主。宴上,他很隆重地向大家介绍自己的儿子并宣布将接自己的班,而自己将退居二线,过蹓狗斗蛐蛐的神仙日子。
许恒仿佛又回到大学校园大学生主席在台上发言的情景,慷慨陈词,众生表率。
当年说好,他日不再见,见了陌生人。
今天还是说了话,并下了邀约,可见这世上最不要紧的是誓言。
那年石榴花下,果满枝丫,如红灯笼点缀。她对他说:“我要走了,你保重!”
“你这是通知我吗?”他颓废的表情如台风肆虐过,他死死相盯,她不安地撇开头去。
“是的,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爸说,女孩子要么不读,要么读透,一知半解的,容易骄傲,容易目中无人。”她挤出讨好的表情,伸手去摸他的耳垂,她开心不开心的时候都喜欢拨弄他肥大的耳垂。
以前他也乐于她这样,还笑嘻嘻地说:“耳大有福!知道吗?”
现在却不耐烦地把手挡开,愤愤地说:“你跟我商量过吗?你问过我意见吗?你问过我要不要一起去吗?你当我是空气吗?你当四年的感情是什么?”
这一系列的问句,这一声声的责怪,林晓芙愣住了,然后弱弱地说:“我不敢扰乱你的人生计划,你的将来自己作主,你是A唯一的继承人,我真的不敢奢望你为我改变什么!”
“不要冠面堂皇地为自己找理由,你就是从没把我计划在未来内!”他一向字正腔圆,语调平稳的人,这会急吼吼的,震得林晓芙两耳发聩。
“要不,咱俩一起去吧!你别生气!”她理亏地去抓他的手,他粗暴地挣开。
“迟了,你不尊重我!或者说你从未没爱过。”这厮越说越激动,如油跌入火,烧得滋滋冒烟,把自己也呛出了泪。
“我这几个月又考雅思又签证,你看不见还是视而不见?”
“我就等着亲口告诉我!”
“你有病吧?想去你说啊?不想让我去,你也说啊?我去签证,瞒你吗?”
“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口口声声说爱我,你爱的是我床上的那点伎俩吧?”这厮越说越气,气到着魔,口不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