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到了晚饭的时候,孙恪才从皇城里出来。
拒了皇帝的留餐,自己带着四个近身侍卫,挑马出了内城。
“就在此处吧,先不回府里,吃过饭以后,你们和我再去一趟兵部尚伊大人那里。”
“是。”
四个近身的侍卫都穿着便服,孙恪已经在出宫的时候,在偏殿换过了一身便装,一件黑缎的外氅,腰间缠着一条黑色丝带,丝带上用银线绣的是福字不到头的纹路,中间嵌着一颗方形白玉,脚下一双便靴,靴子口沿处是用银线绣的护口丝边。
通身上下透着气势风流的模样。
这间酒楼也极是宽敞,气派十足的模样,那小二才抬头见到孙恪的头上是一个银质的二龙抢珠的银冠,冠上镶着一块润色极佳的白玉,再看孙恪通身的气派,当即就认出了人来。
跪在地上,头已经磕了下去。
“小的见过景王爷。”
孙恪身边的一个侍卫打趣了一句,然后随手就挑出了一块碎银子丢在小二的面前道。
“还算是你有眼力见。别惊动里面的人,找个雅间,上点干干净净的饭食上来。”
小二捡起银子,赶紧塞到了怀里,指着影壁后露出了一角的楼梯道。
“是,请王爷和几位侍卫往楼上走,右手第一间,第二间俱都空着。”
孙恪绕过影壁,几步就上了楼,有侍卫推开了门,孙恪见里面还算是看得过眼,便抬步走了进去。
他坐下还没有片刻的功夫,小二便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三荤三素的几样算是精致的菜肴,颤着手的端上了桌。
小二什么也没敢问,转身出去,又端进来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碗米饭,一壶细瓷的酒壶,一个小酒杯,也俱都摆在孙恪的面前。
孙恪看桌上已
经摆上的菜肴,对小二说了一句。
“够了,就这样几样吧。”
“是,王爷,小的就在外面候着。”
孙恪挥手,等小二退出去以后,拿起筷子吃了两口米饭,又夹了几口菜,还未等他落下筷子,就听有敲门的动静。
“进来。”
孙恪说了一句,抬眼看过去,却看到竟是自己留在会郡的刘管事的颤颤的走了进来,只一眼孙恪便看出来这个刘管事面色灰白,身上也风尘赴赴的样子。一股极强的直觉告诉孙恪是白锦绣出了什么事情。
当即孙恪的脸就沉了下去。
刘管事的进来以后,就跪了下去,倒在地上磕了个头,连日的奔波已经让他累得有些话都说不清楚了。
“回王爷的话,小的该死,日前我去会郡接锦绣夫人,却不想淮水湍急,锦绣夫人在去会郡的船上落了水,我派人连涝了十数日,又沿着淮水一路向下,直捞到了汾河口,也没有找到夫人的踪迹,小的不敢耽搁,先回了王府,王妃说这样的事得立即让王爷知道,我便又赶去了军营,军营里的差役说您来了京城,我便又寻到了京里,王爷是小的看护夫人不周,请王爷治罪。”
“落水?”
孙恪稍愣了半刻,觉得自己像是头脑发涨,手扶着桌子,不自觉的用力下去,沉了片刻,然后问道。
“仔细的寻查过了?”
“小的带了水勇,在淮水上足足的涝了一周,什么也没有见到,只有锦绣夫人的一件外衣,已经被鱼群给撕扯坏了。”
“没找到?”
孙恪这才意识到白锦绣是真的出了事了,前前后后的略略想了一通,便又有条不紊的吩咐了下去道。
“你先去刑部给我传个话,让他们支会淮河往下的各个洲府,仔细查找,特
别是医馆和舍店那些地方,另外再严查人市(人口市场,小型的贩卖),核对每处,往前给本王掀半个月的日子,这些买卖在官府都是有记录的,让他们把每一个人卖到哪里,经谁了手,从谁手里买到了,都给我查实了,另外告诉刑部主事,若是在谁那里出了纰漏,我便是揭了他们的皮。至于你,看护夫人不利,自己回去和那些侍卫一起各自领了五十板子。”
刘管事知道锦绣夫人平日里照顾王爷是极周到的,王爷待她也是有些情分,所以,这五十板子自然是知道自己领得并不冤枉。
吩咐了下去以后,孙恪便再也没了胃口,门外的侍卫也听到了消息,不敢进来打扰,所以就由着孙恪在这个馆子的包间里坐了一个时辰。
小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往里张望了一下,就让待卫打发了下去。
走之前告诉店小二说道。
“去告诉老板,楼上不要待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