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发戴上王冠,仔细的插了簪子,亲手替孙恪扎了蟒带,拿玉扣勾住。
这套衮服是绛紫色,与十二团龙盘领缂丝的皇袍只差了前胸处,还有袍身下左右两边的三个团龙图,另外的差异也只是孙恪身穿亲王衮服的团龙衮边用的是三股金线,而非皇袍的五股金线。
白锦绣平日里并不怎么服侍孙恪穿衣,所以动作的时候难免有些慢。
孙恪这时却并没有急着催她,只是闻着白锦绣身上清淡的香气,耐心的等着白锦绣将大带小带束上整理好。
等白锦绣再拿过玉佩的时候,孙恪才开口说道。
“就配一对即可。”
白锦绣应了声,拿起玉佩束在孙恪的腰间。又仔细的整理了番后,才将孙恪送出了耳房。
送走了孙恪以后,白锦绣自己也换下了绛红色的大装朝服,拆下头上的黄金嵌丝王冠。换了套白色如意纹串边祥云填空的平绣金龙方领比甲,里面衬了件同样是白色的蓝宝相花对襟立领夹衣,下裙也选的是白色。下裙就连图案也选得极慎重,是海水江牙织边子孙龙纹的的马面襕裙。
孙昭大丧,举国皆哀。
拆下了身上所有鲜艳颜色的饰物,白锦绣这才有片刻的功夫坐了下来。
才一坐下,她便听到了外间的说话声音,虽然声音都不大,但是只隔着一堵墙,又兼着里外是通透,只有一
道门好掩着,白锦绣透过了门缝,正好看到孙恪正襟危坐着,面色凝重。
也就在白锦绣刚透过门缝才看了两眼,也不知孙恪竟是怎么察觉到了,抬手端茶杯的时候,低头往这边斜了一眼。
白锦绣赶紧闪身回到了罗汉榻前坐定,再不敢往外张望。
又听了一会儿,大臣们断断续续的谈话,接着便是京中各部大员的一个个进来回话,问话,然后又是外番的事情吏部又回了一番,再接着是宫内的执事太监,再往后,白锦绣就已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榻上睡着了。
等她睡醒了的时候,天已经彻底的入了夜了。
外面仍有说话的动静,听了两耳像是六部的堂官都在,正在商议孙长佑新帝登基的逐项事宜。
白锦绣缓步的走到门口,这时门掩着,只能大致看得清楚几个大员的朝服,白锦绣寻了一圈,才注意到在孙恪的右手位置,正坐着严丞相。
他像是没有什么表情,也极少说话,只在谈到关键的时候,眉眼才稍稍的有些动静。
偶尔才能看到严丞相以一种极变幻莫测的眼神注视着孙恪,像是聚精会神的在听孙恪的说话,也像是在揣度孙恪的态度,还仿佛有另外的一种让白锦绣能够感觉到他正在谋算着什么的神情。
冬雪见白锦绣醒了,悄悄的吩咐了外间端了饭菜进来。才端上来,白锦绣就摆手让他们撤下。
“先拿下去吧,等王爷过来后,再一起用膳。”
在白锦绣所在的耳房里竖着一个绣着万马图的楠木屏风,这个楠木屏风的后面,还有一间极安静的静室。以前是皇帝临时休息的地方,现下挪做了孙恪的房用,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三面墙都是柜。
柜上没有摆放籍,现
下全都是些分了类的各类地图,还有各种往来。
静室还有另外一道通向外面的门。
这道暗门平时都是锁闭着的,白锦绣叫人打开门后,推门就看到了华殿的后园。
后园不大,只有一个若是葫芦形状的小池,池边堆着几块大小嶙峋的造景的林石,再就是在墙角处有一个六角飞檐的小亭。
站在静室的门口,白锦绣向外望了望,夜色虽然已经黑了,可是小园里宫灯明亮,照得地上的石块清晰可见。
“倒也安静。”
白锦绣自言自语了句,夜色虽然很吸引人,她却没走出去,而是转身又叫人锁了静室的门,自己回到了耳房里。她怕一会儿孙恪回来见她不在屋里,倒要再派人去找,耽误了时候不说,这种时候还要累着他担心。
白锦绣静下心,坐在榻上闲闲的翻这间耳房里仅有的几本闲,等了有一个多时辰的样子,孙恪这才知道了白锦绣没有吃饭,而是在耳房里候着他,转身到了房里,见白锦绣安静的坐在榻上看,面色稍有不悦的道。
“你自己先吃,我平日里一直没个准点。”
“没事,我不饿。王爷不必向我解释。”
白锦绣浅笑着,亲自起身端了茶水到孙恪的面前。
“先喝杯水,我倒也好久没和王爷一起用饭了。”
孙恪接过茶杯,润了润嗓子。
那边春暖和冬雪伺候着他们俩洗了手后,白锦绣连她们俩也都遣了出去,只和孙恪对坐着,安安发静的吃饭。
席间,白锦绣静静的陪着孙恪,眼见着孙恪难得踏实的吃了一餐,白锦绣还撺掇着孙恪喝了几杯酒,白锦绣自己也陪着饮了两口。
吃过了饭后,孙恪仍然有事要忙,虽然夜已经深了,可是,他仍是没有打算休息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