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绣抬起头,淡淡的笑着说道。
“我和父亲说过这件事情,父亲也是答应了的。”
“只是,那家子是个官府人家,不算是候门大户,也是深宅内院的贵小姐,像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娶个这样的,乞不是让你父亲和几个弟弟妹妹受罪吗?”
“那位小姐我也是见过的,而且她的性子我也是见过的,虽然我并不是十分的清楚,可是,我与父亲说是,父亲只说是能孝敬您二老便可,而且咱们家怎么也算是殷实的,总不会是委屈了她就是了。”
“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沈氏以前曾经想把自己妹妹膝下的一个女儿给自己的儿子续弦,那时候白方都以白锦绣还小,不想委屈了孩子给拒绝了,现在白锦绣不过才回来了一段日子,就把这件事情做实了,而且连事先和她说一声都没有,沈氏心里是有些不高兴的,再加上昨天钱氏在她的耳朵底下咬的那些话,更让老太太心里有些想法。
虽然身边的婆子也劝了些,可是沈老太太总觉得自己既然是白方的亲生母亲,也是白锦绣的亲奶奶,这个主怎么算也是该她来做的,而且她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女儿替父亲续弦,选媳妇的道理。
“这些事情你小小年纪哪里知道深浅啊,这是娶亲又不是一顶破轿子抬个小妾进门子那么便宜的事情,总要前后思虑周全,找个门当户对的才好,否则,总是要闹得家宅不宁的,这些年我看过了的,哪里是你这个小小年纪能知晓的厉害啊。现下是因为你父亲宠着你,疼着你,便是越发的娇纵了你了,这些事情你便愈发的不知道深浅了。你总该
先回了我,讨了个主意去才好。”
白锦绣本来以为自己要
把老太太接到会郡与父亲一处去住,而且那么个大园子荣养着她,怎么着这个奶奶也该明白些事理了,却不想,这些话到底是一股脑的倒到了自己的面前。
白锦绣并不生气,也懒得回话,只是端端的坐着,手里压着一方帕子,眉眼也俱是娴静安静的模样,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
“我和你爷爷素来在这些孩子里也是最疼你的,在咱们家里你又是第一个嫡出的孙女,所以平日里对你娇惯了许多,再加上你自幼失怙,没有个母亲管束,越发是养成了你这样的性子,这也是我的不是,想你母亲故去了的时候,我就该把你养在身边才是,只是那时候家里也才刚分了家,我不好一时动作,却不想,养成了你现在这样的性子,竟是渐渐的把我这个奶奶也不放在眼里了。”
白锦绣心里冷笑,自小她便没有怎么和沈氏亲近过,母亲还在世的时候,自然是在母亲的膝下承欢,至到母亲病重了以后,又是白家分了家,搬出去了以后,白锦绣更是没有怎么在沈氏面前走动过。沈氏是极偏重男孩子的,所以,她这个孙女也不过是逢年过节的时候,磕个头便罢了,现在却全都成了她白锦绣的不是了,世上哪里会这样的道理。
白锦绣按捺住了心头涌上来的火气,还有那些旧日里的恩怨。
仍旧是规矩的坐着,肩头也是笔挺的立着,抽着手上的帕子,白锦绣抹了抹眼角那根本无形无迹的泪,似有悲声的说道。
“孙女离家五年,过的都是寄人篱下的日子,正如奶奶所说的,也不过是便宜着的被人抬进去了,并且也不当个人使唤,受了多少委屈孙女也不提了,因为落下了病根,大夫说好也不能
好了,那边便悄无声息的让人把我抬回来了。现在回到了娘家,我想着往日里母亲是怎么伺候爹爹的,便是想着能寻一个妥当的人替我照顾父亲,等我真的有那么一天了的时候,总要有个人真的是疼着父亲才好,这样就算是我见到我娘了,也是问心无愧了。”
白锦绣把最后的问心无愧咬得极紧,她不翻旧账不代表她会忘了这些,只是白锦绣像是现在哭着的模样,声音里带着泣色的样子,更兼着低着头,所以,便是谁不高兴也挑不出来她半点失礼之处来。
梅花这时在旁边像是极着急的劝白锦绣,声音虽小,却是一字一字的吐得极清楚。
“大小姐,前些日子您就熬夜伤了神,现在可不敢哭了。若是再伤了身子,纵使老爷找来再多的参草,也医不了的。”
沈老太太的婆子这时候亲手奉上了热毛巾。又劝道。
“大小姐,老太太总是心疼你的,可别哭了,惹了老太太心疼。”
“我也不想的。”
白锦绣拿过毛巾,拭了拭脸,这才抬起头,面带苦色的说道。
“只是奶奶刚才的一番话,说得我不知道该如何才好了,原不过是因为自家的生意总要找个依仗,父亲听闻得这个小姐虽然是庶出的,却颇得家里人的疼爱,这才拿定了主意的。我原想现在父亲手下的生意里,七七八八的都是咱们家里的人,父亲也是想为白家一大家子寻个出路,否则,何必要攀那样高的门第。要知道这个庶出的小姐不怎么得势,可是,她那嫡出的哥哥现下是三品的威武将军,正得圣宠。若不是因为这个小姐时运不济,哪里会轮得到我们这样的人家,去攀那样的门第。我便是这般想着,才去刘家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