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都是假的,即便有血有肉,她也不能留在这里。
只是,这里听到的那些好听的话,不知道梦醒时分,自己还是否有幸在听到?!
郑长素将青花瓷瓶放回到枕头下,然后走到外间坐下,将木匣子拉到跟前,烤漆的木匣上有着繁复古老的纹样,带着雍容却又内敛,匣子上没有上锁,只是轻轻叩着,郑长素伸手将木匣打开,赤目的红就像一团安静烧的火,映入眼帘。
郑长素提着衣襟,扬手就将整件嫁衣提了出来,就是这样,依然还有大部分在匣中,金色的丝线在红色的锦缎上行云流水,衣领处、双肩上皆绣着姿态雍容的牡丹,花蕊处还缀着莹白的珍珠,所有的线找不到初始寻不到末端,迹灭针线,浑然无痕。
“叩叩!”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小长素。”褚长穗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人就推门进来,手里还拎着各种大包小包,然后一鼓作气通通放到桌子上,堆得满都是。
“累死我了!你说你这么急做什么?人生大事作何弄得跟儿戏似得!”褚长穗摆着酸痛的手腕,转头就看见郑长素手里的嫁衣,惊叫了一声,然后快步扑过去细看。
“绣工精湛,一看便是出自大家,看来也不算全然无心!”褚长穗止不住的点头,然后看着郑长素,突然合着嫁衣把人就往屏风后面推。
“长穗师姐?”
“你快试试!若是有哪里不合适,师姐帮你改改!”
……
“师姐,你别在往紧勒了!要喘不过气了!!”
褚长穗猛地一使劲,腰封便合上,忍不住后退几步看看,不住地点后:“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
郑长素实在没力气说话,双手扶着被勒的死紧的腰,然后摊到在床榻上。
“还有三层没穿那。”褚长穗抬脚踢踢郑长素的脚。
“不穿了不穿了,明早再说……”郑长素翻过身,背对着褚长穗摆摆手,声音里有沉重的疲惫,说话间已经陷入沉睡。
……
次日,天边散开微光。
一晚上都没睡的怎么安稳的郑长素,在晨光照到眼睛上的时候,就立刻睁开了眼睛。
郑长素又闭了一下眼睛缓神,然后便猛地坐起来,这才发现旁边还睡着一个人,是褚长穗。
“师姐?”
褚长穗眉头皱了皱眉,也睁开眼睛,看见已经坐起来的郑长素,调侃到:“呦!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郑长素摸摸鼻子不答话。
“行了,快收拾吧,昨天看你睡得那么沉,就没忍心叫你脱了衣服,现在估计都皱了!”褚长穗边说边替郑长素整理身上的嫁衣,将歪了的蔽膝理正,然后将剩下的三层纱衣一层层穿到郑长素身上。
衣服穿好后,郑长素坐到妆台前,任由褚长穗摆动着。
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
点眼尾飞红的手指收回来,褚长穗满意的一拍手,说到:“好了,睁眼自己看看。”
郑长素睁开眼的时,长睫如蝶翼,隔着一面铜镜,依稀能看到自己的模样,凤冠霞帔、朱唇飞红……最终都被红纱盖头掩下。
乐声响彻在九歌门,上下一片欢喜。
一夜之间淡青色被红色替代,璧人所行之处皆摆有红烛。
红烛引路,愿白首偕老。
郑长素隔着眼前红纱,看着牵着自己的手的沈清之,两人步上最后一个石阶站定。
身前是她的师父,荀子邡。
左右两侧是她的师兄和师姐们。
梅岭走出来,抬起手,热闹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
“吉时到!”梅岭的声音迎风响起。
“一谢天地!”
郑长素转过身,双臂平举,双手竖立相叠,然后向这天地浩荡弯腰。
“二谢恩师!”
郑长素对着荀子邡,双臂微内弯平举,双手平举交叠,与胸口齐平,向她的师父鞠一九歌门最高的礼。
“夫妻对拜!”
眼前红纱轻笼,隔着眼前挡帘,她能清晰的看清他的手掌上请托着自己的手,弯腰的时候,梅花香萦绕……
“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