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的马蹄声穿过整个嘉兴城,就像一串风铃,在寒风中唱着清脆的挽歌。
“不要!不要!”马上的骑士语无伦次地低声呼喊着,呼啸的寒风环绕着骑士的低语,随风消逝……
一缕袅袅的烟雾从远处升起,看上去就像普通人家的炊烟。黑夜中,看不太清,但杨林的脸色却越发苍白了,耳边所有的声音似乎都消失,只有那一串黑夜中若隐若现的烟雾占据了他所有的视野。
“不!”
周围是嘈杂的呼喊声,惊慌失措的人群,各色各样的人在他眼前挥舞,撞击他的身体,撕扯着他的衣物,大声呼救……然而杨林耳中什么都听不见。
他只是怔怔的看着城北粮仓的大门,熊熊的火焰烧着,做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图案,一下子化成李逸飞玩笑不恭的脸,一下子又化成南蔷水墨画般的笑脸。
火焰中又发出一些鬼哭狼嚎的声音,有点像李逸飞的嘲笑,又有点像南蔷捂着嘴低低的笑语……
双腿似乎失去了知觉,杨林嘴中喃喃嘀咕着“不,不……”,慢慢弯曲,最后跪倒在被火焰吞噬的粮仓前。
“杨林,这只是一处粮仓而已,其他地方还有粮仓!”一张模糊又熟悉的脸出现在杨林面前,他用力摇晃着杨林的肩膀,大声吼叫着。
杨林麻木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周围的声音再次出现,意识渐渐回归:“快,快通知我二叔,封锁城内最主要的几个粮仓!”
“只有你能和你二叔解释!只有你能!快去花满楼,你二叔在那里设宴,快,快啊!”何裴原本就不太会骑马,一路颠簸下来,双腿内侧早已被摩擦得血肉模糊,连站都站不稳了,只能焦急地朝杨林大吼!
“好!”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杨林直接手抓在马鬃上,在马儿的一声惨叫中翻身上马,瞬间拔出腰间匕首,一刀刺在马屁股上!
“聿聿……”温顺的驮马痛的人立而起,鲜血飙射,带着杨林直接撞翻几个慌张的平民,沿着街道飞驰而去。
“快,快,快啊!”一刀一刀插在马屁股上,杨林眼睛变得血红血红,无数白沫从马嘴中喷出。
“救火啊!救火啊!粮仓着火了!”
“快来人啊,水车呢?”
……
前方的路口处,又是一群慌乱的人群。杨林的脸色更白了,没有降低马速,咬了咬牙,马鞭劈头盖脸朝慌乱的人群劈去,在一片惨叫中,直接穿过人群,继续往花满楼疾驰而去。回头望去,又是一片浓浓的黑雾伴随着火光出现,又是一个恶魔,挥舞着烟雾巨手,朝杨林发出邪恶的笑容。
惨叫声,呐喊声,呼救声……恶魔“桀桀”的怪笑唤醒了熟睡的嘉兴;灯光,火光撕开了黑夜的暗幕,却把人心拖入了浓浓的深渊,见不到一丝光亮。
……
“轰!”失去最后生命的烈马轰然倒地,马上的骑士翻滚着倒在地上,杨林拼命地想站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从急速的烈马摔倒,不知道摔断了多少根肋骨,鲜血从口中喷出,模糊了他的视线。
“少爷!”
“我二叔呢!我二叔呢?”杨林推开了两个慌张来扶自己的杨家家将,一边喷着血,一边撕心裂肺地说道!
“城内粮仓不断起火,城内灭火人数不足,杨将军正带领城卫军灭火,少爷您不必慌张,一切都有将军在……”两家将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回到。
“噗~”又是一口浓血喷出,杨林一把抓住一个家将的衣领,状若疯狂,满是鲜血的脸上狰狞恐怖:“一切都是李逸飞的阴谋,他已经疯了,他疯了,这个疯子的目的就是为了毁灭嘉兴城内的粮草!”
“快,快去告诉二叔,别去管烧起来的粮仓!快去守着还没烧起来的!”杨林一口鲜血喷在家将脸上,“每个粮仓烧起来的时机和位置都是他计算好的,你们救不过来的!他在把你们所有人都调开,像牵线木偶一样把你们安排到他想要你们在的位置!快,快去告诉二叔啊!”
连喉咙都喊得嘶哑起来,杨林双手撑在地面,大口大口喘息着,两个家将见自家少爷如此,哪里还有主心骨,急忙朝城主府奔去报信。
见两人离去,杨林心里的一口气才吐了出来:“李逸飞,你是疯了吗?你想死吗?你要和杨家同归于尽吗?嘉兴城粮草被烧,我们杨家固然难辞其咎,但你能瞒天过海吗?李相能保得住你吗?只要能保证童枢密大军的粮草,即便发生烧粮事件,在大战之前,为保大军粮草不失,童枢密也不会轻易动我们杨家的手!外面粮仓里的粮食即使全部烧光,我们还有军粮……”
“大军粮草,军,军粮……不,不会吧,你的真正目的是军粮!”杨林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没有任何血色,渐渐变得无比惊恐,“调虎离山!调虎离山!你真正的目的是军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