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两位林爱卿为国效力,忠肝义胆,立功无数,为除敌寇,不惜以身犯险,奈,天不佑东沧,两位爱卿不幸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实乃东沧之大失,举国皆哀。朕深痛之,为慰忠义之臣,今追封清远候为清远国公,昭烈将军为忠勇候,另,封两位爱卿之母赵氏为一品夫人,赏黄金万两。
钦此!”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氏带着自己的儿媳和孙辈一齐叩谢。
“老夫人,请节哀。”沈正云念完旨意,将圣旨放到赵氏手中。
赵氏接过旨意,略吃力地起身,“老身谢沈大人宽慰,今日不好留大人,待府中白事过后,老身必遣人上门,答谢大人。”赵氏说完,微微躬身。
沈正云虚扶起老夫人,“你我两家是姻亲,不必如此客气,府中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只管唤人来鄙府说一声,本官这就告辞了。”随后沈正云看了一眼沈柔,见她神色还好,便放下心,转身往外去。
“大人慢走。”沈正云远去,赵氏还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手里的圣旨没有说话。她能开口劝导自己的孙辈,却不知如何劝身为母亲的自己。
林知意见状,起身走到赵氏身边,挽住她的手,轻声道,“祖母,我们都在。”其他孩子见祖母不说话,都感心慌,忙跟着齐齐唤了声‘祖母’。
赵氏回过神,转头看到孩子们都满眼关切地看着自己,心里突然释然了一些,是啊,去者已去,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往前走。
赵氏摸摸林知意的头,含着晦涩的笑,“意姐儿别怕,祖母刚刚在想事呢,祖母没事。”
林知意还是担心赵氏会把悲伤憋在心里,就想暂时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便故意道,“祖母,您看孙女我,与往常有何不同?”
内心正悲难自抑的赵氏被这忽然的问题弄得怔愣了一瞬,还真分出了几分心神去想这个问题,可惜她朝着林知意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似一叶障目。反而一旁的林知微最先注意到自家长姐的异样。
“长姐,你这是……好转了?”林知微语气带着几分疑惑道。
赵氏听到这话一下子恍然大悟,心叹自己果然是年纪大了,而后惊喜道,“意姐儿,微姐儿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好了?”
林知意紧了紧挽着赵氏的手,点点头,“祖母,今天我被小七砸晕后,再醒过来就好转了,而且,我晕着的时候还见到了阿爹和二叔,他们叮嘱我,让我替他们好好照顾您,侍奉您。”当然,后面那句话是林知意现编的。
赵氏听到后面这话还是忍不住低声哭起来,同时骂道,“这两个臭小子,自己做不到的,就来为难我孙女,也不见他们给我这个老娘托梦。”
林知意转了转眼珠,踮起脚,凑到赵氏耳边低声道,“许是怕您抽他们吧,毕竟儿子最怕娘嘛。”
赵氏听到这话又忍不住‘扑哧”一声含泪而笑,“你这丫头,打哪儿听来的鬼话呢?”或许,真是这两个臭小子在天有灵,他们既舍不得意姐儿痴傻一辈子而让她好转,也是在给自己这个老娘留下一点安慰。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无声微微勾起嘴角。堂内氛围一时轻松了几分。
孩子们看到长姐突然变得跟他们一样,觉得神奇,好奇心暂时压过悲伤,都凑到林知意身边叽叽喳喳地说起话。
林知微:“长姐,你认得我吗?我给你绣过小手帕。”
“认得,我不仅认得,我还记得你哄着我叫你姐姐的事。”林知意故意微笑道。
林知微:……
“还有我还有我,长姐,我带你放过风筝的。”这是林景修。
“嗯嗯嗯,”林知意点头,“就是你用核桃把我砸晕的。”林知意咬着腮帮子道。
林景修陡然僵住,低头道,“咳,长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就想试试……是核桃硬,还是门硬。”
长姐被自己砸晕过去的时候,自己吓的愣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银朱抱着长姐回了院子,当时他不敢跟上去,他怕长姐被他砸了后,变得更傻了,要是阿爹和大伯回来知道了,肯定要扒了他的皮,于是他就躲回了院子。
然后当他终于做好心理建设,带着’大丈夫敢作敢当’的想法,准备去长姐那儿认错的时候,祖母传了话来,于是……他就把长姐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林景修见长姐如今的样子,忍不住小声嘟囔,“说不定,长姐你好转还有我的功劳呢。”
“哦?那我是不是还该好好感谢你啊?”林知意直直盯着林景修道。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这个眼神,林景华后退几步,快速地挥手,“不用不用,长姐你太客气了。”
林知意看到他这个怂样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
渐渐地,赵氏心里的悲痛被这些孩子的互相说闹冲散了几分,开始安排起了接下来的事,
“还有半月左右,明山和明远会回到家,明日,府里便起丧仪吧,我们一起,等着他们回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