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坚对鲜于刘光说:“现在击杀了汪德臣,蒙哥必然大怒,一定要攻下钓鱼城,誓不罢休。出奇门到镇西门的外城墙已经失守。除非期望蒙军的瘟疫更甚,蒙哥自己熬不住而退兵。”
鲜于刘光摇头说:“岩虺和蛈母已经回到了刘三娘手里的竹筒内,蒙军有史驱和董炳,他们也道家高手,少都符再怎么厉害,也做不到让每个蒙军都染上瘟疫。”
王坚说:“鲜于兄弟,你说的难关,到底什么?”
“阴阳四辩骷髅道场,”鲜于刘光说,“是要由诡道门人在驱动,骷髅道场需要诡道的算术来驱动。用于计算斩杀蒙军大将。”
王坚听了,“这些我都知道啊。”
鲜于刘光苦笑:“观尘子和我师父千算万算,还是有一点没想到。”
王坚眼睛盯着鲜于刘光看。
鲜于刘光说:“他们没想到,我的年龄差距刘子聪太远,没办法在来钓鱼城之前杀了刘子聪,得了他的算术。因此诡道的四大算术,我和刘子聪一人各学了两门。”
王坚似乎已经猜到鲜于刘光说的难关是什么了。等着鲜于刘光自己说出来。
“王大哥,我只有两门算术,计算出汪德臣近战的方位,毫无问题,但是要击杀蒙哥,两门算术是不够的。”
王坚听了,脑门上汗岑岑的,“你为何不早说?安道长和冉伯父为什么不说?到了现在被蒙军逼困到内城,不成功就有要蒙军攻入内城的时候,你才说。”
“因为到了我们坚守内城,骷髅道场启动,我才明白这一点,骷髅道场要的是四大算术,而不是诡道的任何一门算术,”鲜于刘光说,“我到了现在才知道,安道长和冉伯父,就更不知道了。”
王坚叹口气,“就这么一点差池,却要葬送钓鱼城上下几千人的性命。”
鲜于刘光看见王坚心有不甘,于是说:“诡道门人,从来都是四大算术都能掌握,长房幺房各自学习两种算术的情形,从未有过。没想到偏偏在这里要连累所有人。”
王坚的脸色却又变得镇定起来,用手狠狠的拍在鲜于刘光的肩膀上,“如果不是鲜于兄弟,你过来帮助我们抗击蒙军,钓鱼城也一般要与蒙军拼死一战,现在我们扭转战局,反而变得婆婆妈妈起来。”
鲜于刘光说:“有了胜算,就是心有旁骛了。”
王坚说:“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以命相搏,我为什么不再相信你,搏一把呢。你说吧,缺了两门算术,我们用什么法子能弥补起来。”
鲜于刘光说:“徐通明道长临死前,交给王大哥的琥珀青龙还在身上吗?”
“一刻不能放下,”王坚说,“时时刻刻提醒。”
“琥珀青龙,遇真龙而龙吟,”鲜于刘光说,“一旦蒙哥在一百七十七丈内,就有感应。”
王坚看了看出奇门的地形,对鲜于刘光说:“蒙哥只要进了出奇门,再前进十丈,琥珀青龙就会发出龙吟。”
“好。”鲜于刘光说,“蒙哥必定会亲自进入到出奇门内督战,到时候只要琥珀青龙龙吟,我就用看蜡和水分算术计算蒙哥的位置,但是因为缺了晷分和听弦算术,我只能算出蒙哥方向,但是无法确认距离风雷车有多少丈,到时候只能根据王大哥勘察,告知与我,我用风雷车攻击。”
“如果我说错了?”王坚问。
“如果错了,”鲜于刘光说,“蒙哥必然躲避,就再也没有机会,因此风雷车只有一次机会。”
鲜于刘光说到这里,王坚也无法多问,宋军已经退守内城,岌岌可危,是满城皆死,还是击败蒙军,也就是这一线之间,再也没有战术上的周旋余地。
第二日,蒙军是蒙哥本部将军士都调动到出奇门和奇胜门之内的山坡上,现在攻击钓鱼城内城,已经容易得多,蒙哥看来是志在必得,悠闲的调动兵马,布置进攻阵型。并且也在军中搭建了高台。
鲜于刘光看了,对王坚说:“这个龙台,是史驱和董炳搭建,并且正好在一百七十七丈的边缘,琥珀不龙吟,而我们也无法用眼睛看清楚龙台的确定位置。”
“这话怎讲?”王坚问。
“龙台是利用人眼的远近错觉,故意将龙台的大小比例与城墙相比,产生错觉,导致距离误判。”鲜于刘光说,“可恨的是我只有两门算术,如果是四门,史驱的这个法术,我必然能破了。”
王坚说:“我已经讲所有人都召集在大校场,恶战之前,你去跟三娘和冷谦见上一面吧。”
鲜于刘光跟随王坚到了大校场,看到钓鱼城所有的家眷和普通平民都聚在校场之上。老人也就罢了,幼童皆瑟瑟发抖,蒙古屠城,天下皆知。鲜于刘光看着心中不忍,在人群中寻找刘三娘和冷谦。
校场上聚集的人多了,开始有人哭嚎,鲜于刘光找不到三娘,焦急起来,开始呼喊:“三娘!三娘!”
可是人群中哭嚎的人多了,有些失散家人的民伕在不断叫喊家人的名字。王坚站在高处,在人群中大声呼喊:“哭什么!就是死在蒙古人手里,我们也已经为大宋赢得了足够的时日,布置防线,人生必有一死,默默死在**,还是被汗青记载,还有什么不甘心的。”
人群慢慢安静下来,鲜于刘光听到背后有人喊自己“流光”,转身看去,刘三娘和冷谦站在身后,冷谦也叫了一声“师父”。鲜于刘光身材高大,在人群中如同巨人一般,因此刘三娘和冷谦找他更容易。
鲜于刘光一只手摁住刘三娘的肩膀,另一只手拍了拍冷谦的头顶,“嗨,如果败了,我是无话可说,可惜牵连了你们。启敬,你们纯阳派,没想到会在钓鱼城被断绝了门人。”
冷谦说:“师父你放心,安道长跟我说过,钓鱼城所有人,只有我的寿数能和他一较长短。我离死还早呢,我们一定守得住的。”
鲜于刘光微笑,“那是,我一定要竭尽全力,不然就浪费了你一百多年的寿命。”说完转身看向刘三娘,他与刘三娘已经心意相通,知道多说无益。不料刘三娘把鲜于刘光的手臂挽住,“鲜于先生,我有事相求。”
鲜于刘光笑着说:“你有话说?”
刘三娘说:“还记得我们从燕京出来,一路上你扛着我在肩膀上行走,是我最觉得心中安稳的时候。”
鲜于刘光用胳膊将刘三娘托起,稳稳的把刘三娘搁在肩膀上,刘三娘顺势把鲜于刘光的头颅勾住。鲜于刘光抬头,两人相视一笑,鲜于刘光再低头时,看见冉不若正在人群中看向自己和刘三娘,慢慢后退。
刘三娘也看见了冉不若,立即招呼冉不若。
冉不若无奈,走到了三人面前,轻声对鲜于刘光说:“鲜于大哥,安道长和我伯父想见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