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坚说:“鲜于兄弟,蒙军已经把钓鱼城围困,明日就要攻打,我哪里还有心情去想八思巴和史驱之间的关联。”
“我只有诡道两门算术,加持在九龙刻漏上,仍旧不能计算得过史驱,现在我很想知道,史驱和董炳,他们的算术加持,到底是用了什么法术和道场的加持,如果我知道了,我心里就有信心。”
王坚踌躇起来,“如此说来,我要派遣一队人马,偷偷出城,去打探史驱所在的军营。”然后摇头,“不可能了,任何人都不能去了蒙军,还能全身而退。”
鲜于刘光说:“我其实有个法子,只是我不能离开九龙刻漏半步,现在这个法子,只能托付给王大哥了。”
刘三娘在一旁说:“王大哥是钓鱼城城防主将,你让他涉险去蒙军营地,岂不是让全城的人置于险地,这事情,还是我来做吧。”
鲜于刘光看着刘三娘说:“不行,太凶险,并且董炳和史驱法术高强,你不合适。”
“我跟董炳打交道又不是第一次,”刘三娘哼了一声,“在燕京,他满城抓我,抓到我了吗?”
“怎么没有抓到,”鲜于刘光说,“你最后不是落入了刘子聪的手里。”
“那是刘子聪的本事,跟董炳有什么关系。”刘三娘说,“就这么定了,我去。”
王坚虽然不太明白鲜于刘光和刘三娘说的到底是什么,但是知道这事刘三娘肯定要去做了,正要询问,看到刘三娘在身上掏出一件僧袍,再看时,刘三娘已经在面前消失不见。
鲜于刘光立即起身,对冷谦说:“拉住三娘!”
冷谦耳朵耸动,听得见刘三娘已经走到了飞舄楼的楼梯口,于是就要伸手阻拦。可是身体突然歪斜,踉踉跄跄的从楼梯上滚下去。鲜于刘光急切的想跑下楼去,可是九龙刻漏不可有半分的分离,只能对着飞舄楼下大喊:“你回来!”
可是那里还有刘三娘的身影。鲜于刘光慢慢走到了飞舄楼扶栏边,眼睛死死的看着城下的蒙军驻扎大营,心里揪了起来,刘三娘就算是有了五通僧袍隐身,可是在蒙古大营内,史驱和董炳面前,那里讨得到好。
冷谦鼻青脸肿的走了回来,对鲜于刘光说:“师父,三娘说了,让你放心。”
刘三娘行事莽撞,话头一起,说走便走了。王坚这才明白,刘三娘拿出来的那件僧袍是有蹊跷的,可以瞒过所有人的眼睛,看来是刘三娘心中不服王坚对鲜于刘光的质疑,涉险爬到蒙军大营去看看史驱和董炳到底是什么道家道场术法。王坚心中惭愧到了极点,看着鲜于刘光面红耳赤,他并非不知道刘三娘是这种要强的急切性子,只是军情紧急,跟鲜于刘光私下讨论一下胜算,都故意支开了张珏。而鲜于刘光初次利用九龙刻漏,诡道算术还有很多滞涩的地方,比不上史驱和董炳那边纯熟,导致初战大败,心里一直想着此事,王坚一问,他也就说出来了。偏偏王坚就没想到刘三娘身上还有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僧袍,可以去冒险一试。而鲜于刘光也来不及阻止。
“对不住了,鲜于兄弟。”王坚愧疚的对鲜于刘光说。
鲜于刘光沉默了一会,开口说:“三娘的父亲是蒙古的大员,她这么做,是想让大家知道她的立场,她虽然性子冲动,但是人是特别机灵的,董炳和史驱精力放在他们的算术上,应该也没有余暇想到刘三娘竟然敢接近他们。”
王坚这才看到,短短的一天一夜下来,鲜于刘光的两鬓竟然多出来十几根白头发。这道家的算术,看来十分消磨的人心智。
现在两军停止了交战,但是明天蒙古攻城,就是决定钓鱼城满城上下几千人命运的一天,如果还跟今日一样,蒙军势如破竹,钓鱼城也就破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不过只要是能扛下来,那么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鲜于刘光沉思想了一会,对王坚说:“钓鱼城的城防机关,水军码头上的铁锁横江只是外围,整个城防的机关,并没有真正开启,我想的是这些机关也应该由阴阳四辩道场驱动,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让驱动机关的将领过来见我呢。”
王坚听了,苦笑一下,“钓鱼城城内所有的机关,都是冉家主持,我们王家从前是经商,从我祖父开始领军,因此冉家每一代都留一个有延续冉怀镜前辈术法的子侄来驱动机关。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冉伯父有个儿子,已经战死了吗?嗨,他本来是掌握钓鱼城机关的冉家传人。”
“难道钓鱼城的机关就没有人来驱使了吗?”鲜于刘光大惊,“为什么守孝大哥,不接替这个职责。”
“冉守孝跟我和张君玉一样,从小只喜欢舞刀弄枪,带领军士打仗,对道家的术法和机关并不精通,水军也需要守孝去带领,”王坚说,“所以、所以……”
“总不能你们王家辛苦百年的钓鱼城阴阳四辩道场的机关,就没有人接手了?”鲜于刘光的大声说,“这个,这个也太儿戏了呀。”
王坚看着鲜于刘光,脸色似笑非笑,“当然是有人要接手的,这个人马上就要来了。”
“也冉家的后代?”鲜于刘光说,“既然不是冉守孝,那还有谁呢?”
王坚说:“大敌当前,儿女私情这点小事,上不得台面,所以刘三娘这边,你得多周旋。”
鲜于刘光还在揣测,“冉璞将军年事已高,难道是冉守孝大哥的儿子,哦,冉大哥都有儿子了,年纪还不小,可是为什么没有给我引荐。”
冷谦在一旁已经对师父的言语哭笑不得,对鲜于刘光说:“师父,你只从上了飞舄楼,就变成了一个呆子么,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算术上,其他人之常情都蠢笨起来。”
鲜于刘光转头看了看冷谦,“你知道些什么了?”
冷谦摇着头说:“冉家除了冉璞老前辈和冉守孝将军,就没有别的人姓冉了吗?”
鲜于刘光仍旧还在疑惑,但隐隐知道冷谦和王坚肯定都是有道理的,正要再问,看到了一个美貌的女子盈盈的从飞舄楼的楼梯走了上来,当看到这个女子的时候,鲜于刘光终于想明白了,“嗨,我真的是脑袋糊涂了。”
女子走到了鲜于刘光和王坚面前,向王坚万福,有对着鲜于刘光用手做了一个道家的揖,手法正宗,“鲜于大哥,钓鱼城的所有的城防机关,都在我心里牢牢记着,一丝一毫都不敢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