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戈被李持盈的话噎住,又觉得不反驳是被李持盈落了面子,干脆扬起声音。
“便是今日你没说错话,那有我与你大哥在,贺老夫人面前也轮不到你来多嘴。”
“我觉得此事合该阿盈来说。”
斜倚在马车壁上养神的李钰忽然开口反驳。
李戈被自己素来寄予厚望的嫡子怼了个正着,面上挂不住,嘴角阴沉沉地往下坠。
李钰轻飘飘地睨了李戈一眼,直起身子,小幅度地活动了下手腕。
李持盈觉得没趣,索性闭了眼,靠在另一边马车壁上就开始思考今日这略显荒唐的贺家之行。
若说最开始她开分辨不清李戈的目的,在见到贺老夫人之后,这一切便都水落石出了。
李戈先前和贺老夫人达成了协议,但不知为何,两人今日并未配合。
李持盈不愿去想贺家到底许给了李戈多大的好处,才能让他将自己视为棋子,说什么也要塞给贺致远为妻。
她只想逃离贺家那个魔窟。
但贺老夫人方才的态度也间接证明了,想要直接推掉这门亲事几乎是不可能。
因此……
若是能借用身份能全然压制于晋宁侯府之人的力量来逼退贺老夫人
,才是如今最稳妥的法子。
*
晋宁侯府,汐羽阁。
青纱床帐垂曳在地,织金缕花的戏水鸳鸯纹样随着雕花窗子吹进的风轻轻浮动,帐内影影绰绰透出来个美人的纤细身影来。
“来人,替我更衣。”
娇慵如莺啼的女声在明晃晃如雪洞般的内室里响起。
两个丫鬟闻声走近,配合着将青纱床帐挂到拔步床柱的挂钩上,又扶着美人起身,替她披上件薄粉色茜桃纹的披风。
此人正是贺致远的表妹,曾经寄居在晋宁侯府的表姑娘,如今的侯府贵妾,宋羽流。
宋羽流动作轻缓地站起身来,左手轻轻抚着小腹,柔声问道:“致远哥哥现今可在府里?”
丫鬟答:“世子爷刚回府便被老夫人唤到院里了,让奴婢们嘱咐表姑娘,记得按时用晚饭。”
宋羽流眉心微微蹙起,端得是一副西子捧心的可怜做派,轻叹了声。
“想来又是因着少夫人进府的事。”
丫鬟在宋羽流身边伺候久了,知晓她的脾性,也替她打抱不平起来。
“恕奴婢多嘴,新婚之日那位少夫人的兄长大闹侯府,这可不是体面人家能做出来的事。”
“您性子善良单纯
,若日后少夫人真进了府,切莫要信她的鬼话。”
宋羽流原本还有些惆怅的神情立刻挂上了笑。
她用指尖轻戳了下丫鬟的额头,笑道:“就你嘴贫。”
“好啦,去小厨房将我的晚饭拿来罢,虽说没什么胃口,但不能委屈了肚子里的孩儿。”
天色逐渐转晚,院里挂上了几盏灯笼。
“羽流,我回来了。”
宋羽流正挑灯绣着锦帕,贺致远忽然从外面挑帘走了进来。
“致远哥哥!”
宋羽流欣喜地娇声唤道。
贺致远眼底染上几丝欲色,伸手想要将宋羽流整个人拉进怀里,宋羽流忽然往后一推。
她略带了几分羞涩地抚上小腹。
“孩子今天会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