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病吧?丁伟脑中刚出现这个念头,兀的就想起陈丹年的话,“我怎么觉得是我有病呢。”
心下不由得胆虚了,他摸摸自己的额头,然后后脑勺,望望外面明晃晃的阳光下一刻不停的车流,回想着女人刚才的气势,感觉自己渺小的宛如躲在厚重窗帘后面的飞虫。难道是我有病?咖啡厅里继续响着班得瑞《春天的一朵玫瑰》,清新空灵,熟悉温馨,像一直没有离开的老朋友。
丁伟突然对这个咖啡馆有了莫名的好感与依赖。
面前是宋慈薇走后留下的空荡荡的座位,仿佛还有淡淡的余香,似乎还有她盛气凌人的影像,但这算什么呢?其实,丁伟早就考虑到这个结局了。林樾,他都说服不了,何况是宋慈薇呢?他在宋慈薇眼里又算什么呢?陈丹年的同窗好友,又算什么呢?
丁伟早就知道这个结局的,只是,不忍心,不忍心看到陈丹年落魄的样子。
如果不是想起楚晴和孩子,丁伟真想沉浸在班得瑞的音乐中,幻想着身处瑞士原始森林中,幻想着,身边时刻有一个懂他的人,再也不要回到现实。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
“唉,工作这么忙吗?”楚晴一看到他,像是一直被困在淤泥里拔不出脑袋的大红虾,如释重负般,大口喘着气,“快!快来帮我一把!”
“怎么了?”丁伟刚问完,不需知道答案,就已经闻到一股臭味。
“宝宝拉屎了?”
“唉,别提了,我这刚换完床单,被褥上也有,你快去厨里拿床干净的换上。”
“怎么搞的?没穿纸尿裤吗?怎么会拉到床上?这都晚上了,怎么收拾?”无由得丁伟心头涌上一阵烦躁来。
“你以为我想这样?”疲惫不堪的楚晴也炸开了,一点控制都没有,噼里啪啦的,“一天到晚不见个人影,宝宝拉个屎,你还有意见了?你处理过几次宝宝的大便?这让你拿床被,还没让你用手去抓呢!”
“我没有意见!”丁伟赤眉白眼的辩解,“我,我就是说说......”
“你还没有意见?你看你那个态度,什么这么晚了,怎么收拾?难道宝宝晚上就不能拉粑粑了?你是他爸爸,他才多大呀,你就嫌弃他了?如果嫌弃,你别要啊!”
“好了,好了!我不就是随口一说吗?你看惹来你这一通话!”
“是啊,你现在是烦我了!我现在一个家庭妇女,整天围着孩子转,蓬头垢面的,当然不如你们公司那些擦脂抹粉的养眼了!”
“行了!我拿被子!行了吧!”
楚晴很少见丁伟发这么大的脾气,当看到他气红的脸,摔的厨门砰砰响,心下不由得一惊。但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再说自己又没有什么错,干嘛要先认错?她也气鼓鼓的,搂着宝宝,背对着丁伟,一声不吭。
厨房里冷锅冷灶,水池里还有一摞不知什么时候用过的碗盘,丁伟一身的火气没地方出,如果不是理智硬硬控制着,恐怕这些沾着剩饭渣的盘子碗就成了他的出气筒。
一肚子气,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哗的流水,乓乓的碰撞着盘子碗。
耳边似乎传来楚晴尖利的叫声。
不管她。
烦。
埋着头,继续把声音弄到最大。
声音似乎更加尖利嘶哑了。
不情愿的扭过头,“是你喊我吗?”
“丁伟!丁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