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子入院,都是按照名次分入各个讲堂。
王恒之是荫监生,不用参加入学考试,但如他这般进入国子监的,就会被分到最末位的讲堂中,他的同窗,便都是本次入学考试中名次靠后的人。
施元夕是甲等二十六位,虽说名次前进了几位,但仍属于末尾。
正说着话,又有一人进了讲堂。
和刚才的施元夕不同,这人一出现,讲堂内的人神色都有几分怪异。
“坏了,路星奕怎么在这里?”
“……此前我还不确定,他一来,我算是明白了,咱们这个讲堂的人,就是整个甲等院的最末位了。”
他们口中的路星奕,就是施元夕在入院时,看到的那个梳着高马尾,发冠上还镶嵌了一颗巨大的红宝石,身段极高,面容俊朗的少年郎。
路星奕此刻心情不佳,臭着脸,随意拉开了一张离他最近的椅子,啪地坐下了。
他一坐下,周围的人也不敢再窃窃私语些什么,各自回了自己的位子。
王恒之顺势在施元夕前方坐下,一边还道:“以后便是真正的同窗了,施小姐若有任何的不明,都可以问我。”
施元夕微顿,便问:“门口那块木牌上写着的甲等五级是何意?”
“是甲等院内的排序。”王恒之道:“甲等院内,共分为五级,新学子入院,都是最低的甲五级,等到日后学成,便可往上晋升。”
“等级从大到小,最高为甲等一级。按照如今的律令,若咱们想要从国子监内结业的话,至少需得要升至甲三级。”
理论上来说是简单,可国子监晋升考试极难,需得要将所讲授的内容掌握得非常好,才能往上升。
而普通的甲三级结业的学子,想要进入朝堂,还比较困难。
考入甲二、甲一,则会相对容易许多。
但甲二、甲一的学识水平实在太高,大梁国子监至如今,也有一百多年时间了,由甲一晋升的学子,也并不算多。
国子监的甲一,是差不多能比肩科举状元的存在。
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比科举更难。
因科举还会受到当年参加的学子总体水平,和出题的影响。
甲一则不然,甲一有固定的晋升要求,达不到就是达不到。
“晋升的方式呢?”施元夕问。
她这话问出口,惹得不少人往她身上看。
包括懒洋洋靠在了椅背上的路星奕。
路星奕勾了勾唇,入院就被划分在了最差,她倒是想得挺多。
“你应当知道,咱们甲等院的规矩,是每三个月一次大考吧。”
施元夕点点头。
“晋升考试就在大考之后,与大考间隔七日,所有等级的大考前十名,可以直接参与晋升考试。”
从前的规则还复杂些,需要入学至少一年,才能参与晋升考试,如今倒是取消了这一条例。
“不过……”王恒之委婉道:“大考难度本就高,对于普通学子而言,能保住当前的评分,留在甲等院中,已是实属不易了。”
晋升考试什么的,对新学子而言,几乎是不需要考虑的东西。
也不是,不止新学子。
像路星奕这样的,入国子监都两年了,今年是第三年,不照样被发放到甲五最差的一个讲堂来。
和他同期入国子监的周淮扬,今年都已经晋升至甲三了。
就他还在跟新学子坐在一起听讲。
国子监的学业难度是极高的,哪怕没有被降到乙院,大考成绩差,便只能停滞不前。
修不满甲三,结业都成问题,就更别说其他的了。
施元夕眼眸微动。
她要走的路很难,这个难不只是学业上的难度,更是其他多重的倾轧。
若无人帮助,便是入了这国子监,只怕也是晋升艰难。
入学考试后,她已经有了把握,学业上的所有问题,都不会对她造成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