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林申主动申请参加公司与品牌商联手的一档户外探险类综艺节目《自然丛生》,因为这档节目会不停地游走在城市的边缘,而节目的第一站恰巧地点就圈定在东南部沿海的广西和广东一带。
林申白天参与到艰苦的野外挑战项目当中,晚上下了录制现场,就带上阿七跟栏目组借来车子,以外出随便采采风为由,进行大海捞针似的寻觅排查,在林申心里,个个此时应该就在中国的某个小地方,因为她怕冷,喜欢水,喜欢树林和树屋,所以目标缩小到中国的南方。
林申认为自己有体育特长生的底子,高估了身体的耐受能力,尤其是在南方小村落潮热难耐、蚊虫叮咬,他原本白天就已消耗大半的体能,连轴转再去跑一个夜查,吃不好歇不好,结果刚刚半个月下来,他就已经枯瘦如柴了。阿七劝他也不听,只能抢着给他当司机,让林申在每天寻找的路上好歹能小憩半个小时。虽然,寻找暂时没有进展,但他每天的出发毕竟是内心当中的一个希望,阿七也不好再去打断他了。
总算,一个月的录制结束了,《自然丛生》第一季完成。阿七一反常态地希望这档节目的各项数据走低,这样就可以中断节目,林申也就不会继续自我折磨下去了。可是,事情就是难遂人愿,《自然丛生》无论是在视频网站平台,还是在上星电视台,数据都超乎想象的一飞冲天。或许是粉丝们看多了爱豆在才艺表演类综艺节目中的老梗,《自然丛生》这种看明星们比拼肢体、体能的生活生存类技能挑战栏目,观众们都大呼过瘾。流量就是风向,当然要马不停蹄地拉队伍攒出《自然丛生》的第二季。
阿七背着林申悄悄跟公司申请换人,林申瘦骨嶙峋的样子大家也都有目共睹,可是,各项数据的峰值都在林申那里,节目组不可能放“关键先生”离队。折中之计就是在比拼规则上做微调,把之前的明星单挑赛制,调整为二人结队的小组赛制。这样,既能保证林申还能出现,不影响粉丝的期待,又能拉一个得力队友,在精力和体力上对他是个帮衬。
若辰,肯定是阿七最看好的“难兄难弟”人选,阿七私底下找若辰沟通这件事,以这档节目不仅能给若辰聚揽人气为由,同时还用“参加节目的女队员都是美、白、甜”做诱惑,硬是把若辰给忽悠进了《自然丛生》的第二季,若辰将与林申并肩组队,在未来的一个月内,出没于福建的丛林深处,迎接一项又一项户外生存挑战。
林申还是一如既往地白天录制节目,完成各种挑战,一收工就开着车往外跑,只不过,这个月日子过得没那么煎熬了,当然是多亏了有若辰在。
因为两人结队,若辰嘴上不说,但私底下分担了各项调整中的重体力活儿。拍摄结束后,从基地到寻觅地点的路上,也是轮换着跟阿七抢着开车,一路上都不敢跟阿七聊天,就为了安静下来让林申睡得踏实点儿。每每空手而归的途中,若辰总是不停地想方设法转移林申的注意力,讲个段子帮他寻开心。阿七看出来了,自己当初根本就不必煞费苦心地忽悠若辰进节目,凡是林申的事情,若辰总会不计风险、不计名利、不计任何……而不请自来的。
南方的红土地一进入雨季路况就变得异常糟糕,都是又软又粘的泥巴,还掺杂着石砾,车胎一旦陷入,轻则需要下车找木板垫在轮胎下轰大油门逃陷,重则轮胎直接辗轧在石头上当场爆胎。那天,三人开车返回基地的半路上,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放倒了,夜深人静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泥路旁边,只有一个窗户亮着微弱的灯光。三个人勉强把爆胎的车推到亮灯的小屋前,叩响了大门。
打开门的是一位六十来岁戴着花镜的老先生,屋里还有五六个学生,原来这是一间教室,老先生是这里的老师兼校长,给邻近村落的留守儿童上课。若辰询问了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修车厂,老先生示意他们不要急,这边的雨都是来的急去的也急,一会儿雨停了就可以让孩子带他们去补胎。林申松了口气,四下打量着教室的环境,突然,靠近黑板的窗台上,摆放着的两件不起眼的东西进入到了他的视线,林申瞪大了眼睛快步走过去拿起那两件东西,站在老先生面前问:“校长,您这里还有其他老师吗?”
“没有了。”老校长回答着林申,“我们这边孩子少,总共9个人,我一个人给他们分成两个组,10岁以下的是低年级组,10岁以上的是高年级组,语、数学、地理、历史……我啥都能教一点儿。”
“真是辛苦您了,一个人承担那么多工作。”林申继续说,“老校长,我想问问,这薄荷膏和万能药水,在咱们这里能买到吗?”
“咱们这边就是蚊虫多,你们用吧,涂上很管用的。”老校长很热情,“不过,这里可买不到。”
“那您这是托朋友带来的?”林申问。
“是一个支教老师送给孩子们的,”老校长的话让林申坐不住了,“她每周过来给孩子们上一次英语课,我不懂英,都靠她了。这两种药都是她给带来的。”
“校长,您知道这老师叫什么吗?”若辰问道,“是个女老师吗?”
“姓葛。”一个学生答道,“是个女老师。”
“葛?”若辰和阿七有点儿失望了。
只有林申抱有希望,是不是“个个”,孩子们以为她姓葛?林申心里想着。
林申掏出手机,打开个个的照片,给校长和孩子们看:“您看,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