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岸边的一座小县城,山高皇帝远,但是却有众多的商人云集,他们在这儿做生意,收购鱼虾蚌蟹之类,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将鱼虾,转手卖到各个地方,以此谋生与盈利。
这儿的商人,有粗鄙斤斤计较之徒,也有高雅内敛之人,平日里这儿最多有十来个大商人,但是这几日三十几个商人,都聚集到这个小地方,只为了之前受到的一个消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珍珠,即将面世。
这个消息,让他们都心痒痒的,百年难得一遇的,要是拿到了自己的手中,转手卖掉该得多少黄金啊!
商人们,前不久听说有两队伍渔民出海寻找了,如今的他们,只是坐等他们的消息,个个都想在渔民归来时,第一个拿下大珍珠,所有的商人,聚在了一起,互相都不理会对方了,在生意面前,利益最大。
这个小县城,弥漫着不安的气息,年轻渔民们,出海整整八日了,没有任何的消息,是生是死没有人知道。酒馆里头,近日又在议论另一件事情,“听说了吗?”
“什么?”
“前天夜里,那个疯子李,上吊死了!”
“就是那个疯子?年轻之时当过逃兵,被特赦之后,回家日日酗酒,还时常打骂妻儿的那个吗?他怎么就上吊寻死了呢?前几天,见到他时,他还一个劲地说,要卖掉婆娘女儿,换酒喝呢,会不会是他的婆娘动的手?”
“去去去,想什么呢!他婆娘怎么有力气动手,况且前天夜里他寻死时,他婆娘和女儿都在娘家,有人啊,亲眼见到疯子李,自己吊死自己的!这,虽然很难相信,但是他真的是寻死了,唉,那婆娘和孩子,哭得可惨了……”
本是两个人饭后的闲谈,但不到一会儿,就聚集了好几个人,他们对于这些事情,有莫大的兴趣,聊着聊着,有一个小八字胡的大叔,他是早晨起来,挨家挨户卖粥的,他今早也见到了一件新鲜事,连忙凑过来说道:“听了这一桩怪事,我想刚刚去卖粥时,碰到了林家在办丧事,”
“办丧事,有什么稀奇的,这儿的人都知道,林家里头的那个老头子,老早就病重了,病重之人,死了有什么稀奇的,”
众人不以为然,觉得卖粥人的新鲜事,没有什么出奇,卖粥人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子的,不是这样子的,前天啊,我去那儿送粥时,明明听那个大夫说了,说是挺过来了,老爷子没事了,但是却又忽然传来了病逝的消息,还是在疯子李刚死不久,各位可不要忘了,那位林家老爷子跟疯子李的事情,大家都没有忘吧,疯子李的那几块田地,可不就是被那老头强占了,”
“你是说疯子李,死后化作厉鬼,来找林老头索命吗?,”
卖粥人一本正经地回答,“要不是疯子李死在前头,林老头接着死去,而两人又有这样的事,这就难免让人多加猜测了,诸位啊,还是多加小心啊……”
卖粥人的话,给了听众莫名的心慌,毕竟,他们对疯子李,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矛盾,万一疯子李真的是冤气冲天的话,夜里头来找他们的麻烦,那该是多可怕的事?
酒馆的老板,瞧着越聊越离谱了,连忙小跑过来,让众人噤声。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地噤口了。
靠窗的蒋梅儿,却将这件事听了进去,她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每当她与慕华出来时,在当地都有几起死人的案件,虽说是死的人都不是被谋杀的,但是这事总被她遇到,就难免不生疑了。
蒋梅儿一边走,一边沉思着,两起案件看似都没有任何的联系,一个是上吊死的,一个是病逝的,但他们的都有一个相同的地方,那就是在夜里头发生。
夜里吗?在夜里,蒋梅儿的身上有一个怪异的现象,那就是每次出游的前几夜,她都是沉沉地睡去,对黑夜的敏感,完全没有了。
这又是为何呢?
蒋梅儿冥思苦想着,慢慢地走到了客栈的门前,忽然想到,她让厨房给慕华熬的小米粥,已经熬好了,连忙将脑海里的所有东西全都抛掉,一心一意地端粥给慕华。
慕华昨夜都没有睡,或者是说,他什么时候睡,蒋梅儿也从不知道,有时候,他就静静地坐在那儿,你也不知道他到底睡没睡?
“公子,粥熬好了,”
“嗯,梅儿,庆丰他们有消息吗?”
“没有消息,梅儿今早去问了,那边没有任何的消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蒋梅儿之前与那位船长约定好了,以训练过的海燕来转消息,但不知为什么,那一船人,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的消息。
慕华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似乎被什么东西困惑住了,或者说,他看见了什么?
神经紧绷了一夜,烧了许多的木头,光亮照了一个晚上,小岛上的这十人,本以为将会与那蚌精搏斗的,但是他们都猜错了,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平安无事的一晚,这十人担心了一夜,但连半点蚌精的身影,都没有见到。
掌心因为握着木棍,出了一夜的汗,汗浸湿了木头,当白日来临时,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困倦止不住地涌出来,每个人的都顶了一个黑黑的大眼圈,然后没有片刻地停留,继续往小岛里头走去,他们要赶到西海岸,或许那里才有他们要找的东西。
清晨的雾气很重,走了没有几步,鞋子被露珠浸湿,衣服也是挂上了点点露珠,雾气之大,是众人都没有想到,他们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这空气中透着不安的气息,而曾应似乎嗅到了。
“大家小心了,这雾气不简单,不要走得太快,不要离得太远,”听了他的话,十个人慢慢地围在了一起,紧绷着神经,慢慢前行。
视线都被层层的雾气干扰了,仿佛在黑暗中摸索,人在恐惧与仿惶之下,都会紧紧地握住最近之人的手,曾应在迷雾中摸到了一只手,然后就死死地握住了,“握紧了,别挣开我的手,”而花生,在黑暗里,她的手也被紧握住了。
摸索间,有人的肩膀被拍了,声音很响亮,接着拖拽声也响了起来,总共听到了四次拍肩膀的声音,第五次时,苏清月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向了那个东西,有刺到石头般的响声,接着,雾气散去,十个人,有四个人不见了!
而曾应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庆丰的手,他急忙撒开手,左顾右望地寻找苏清月,最后在不远处,看到了苏清月和花生,两人的手中也是紧紧地握着。
苏清月的脸色不太好,因为她的四周,有拖拽的痕迹,仔细辨析这些痕迹,“这是蚌精所为,你们看,这有人的痕迹和蚌壳的痕迹,”
“这可怎么办啊!我们四位兄弟,都被拖走了,他们会不会被蚌精吃掉了!”
“现在不确定,四个方向,四个痕迹,这蚌精的速度极快,而且能肯定的是,她能制造迷雾,能制造梦境,这可不是一般的妖物,大家都要小心!”
因着有前车之鉴,剩下的六个人,十分谨慎地行走。
他们只有两日的时间,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雾气来得快,散得也快,刚刚的那一层雾气,现在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了,此时映入他们眼中的,是高树、荆棘、野草和碎石。
小岛真的很小,他们居然用很短的时间,就从那头走到了西海岸,西边之处,一眼望去的是汪洋大海,浅蓝色的海面,与东海岸大同小异。
整个环岛而行,都没有见到前一艘船的人,而且刚刚被拖拽走的四个渔民,也没有任何踪迹,蚌精也没有见到,这是怎么回事?眼前的这些场景,与几人的梦境一模一样,只是太过平静了,平静中透着诡异。
难道,那个梦境,只是蚌精用来吓人的幌子吗?
正当这六人胡思乱想着,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阵大笑的声音,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充满了邪恶之气,慌忙转过头去,他们见到这样的一幕,无数的渔民,被悬挂在树上,垂下身子的他们,好像屠宰场的死猪一般,了无生息!
蚌身人形的蚌精,将她的蚌壳收了起来,这是的她化作了邪魅妖灵,她的发髻是盘起来的,若不是知道她的妖物所化,她还真的像普通人家的妇人。
苏清月最先站在了蚌精的面前,剑尖直指她,“妖孽,快快放了那些人,饶你不死!”
“哈哈哈,哈哈哈,笑话,你一个黄毛丫头,竟口出狂言,好生的霸气啊!不过,我对你可没有兴趣,你旁边的小姑娘,倒是人间美味!要是,你亲手把她送过来,我就大方一点,将你们都放了,”
蚌精的目光死死地缠绕在花生身上,她那垂涎的模样,让花生感觉到一阵阵的恶寒,庆丰立即迎身而上,挡住了蚌精的目光,死死地抓住了花生的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会让花生受到伤害!
蚌精将目光投到庆丰身上,笑得更欢了。
“呦,呦呦呦,还有情郎护住呢?小姑娘,等会儿吃了你,再吃掉你的情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