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在白登山先是和鞑子激战了一场,后来奉张统制的命令,卑职等人护卫钱百户离开大军返回!”来回报的校尉,一脸的风尘仆仆,疲惫之色怎么都遮掩不住,面对总兵大人和坐在一侧脸色有些引郁的皇帝,可是一点都不敢遮掩。
“战况如何,我军得得胜了吗?”王苻皱着眉头,下面若是他的人,他只怕早就呵斥了下去,可是这是禁军的人,皇帝有在一侧看着,他除了微微皱眉表示不满,也不好做别的举动,只是心里骂了几句,这校尉他不知道事情的轻重。
“我军先是小胜了一场,但是入夜以后,不知道鞑子从哪里寻来那么多的兵马,偷袭了咱们大营,张统制率领大军厮杀了一夜,方才杀出一条血路,如今咱们剩下的人马,在张统制的率领下,退到了白登山上!”
“被鞑子围住了?”王苻脸色沉了下来,张永率领的大都是骑兵,这要上山,必定要抛弃大多数的马匹,任何一个有头脑的统帅都知道,下了马的骑兵,那就连歩卒都不如,若不是形式万分危急,张永断断不会做出这样的决断的。
“卑职等人离开的是,看到的是这样,整个白登山被围得水泄不通,鞑子们简直是不计伤亡在攻山!”
“钱无病人呢?”朱厚照的脸色,也十分的难看,坐了半响听完这个校尉带来的消息,冷冷的问道。
“钱百户本来带领大伙已经离开了大营,听得后面厮杀声起,决意回去看看,后来有遇见鞑子的兵马,卑职们拦不住钱百户,只得按照他的吩咐,分成几路逃了回来,而钱百户此刻,如果逃过了鞑子的追击,回到了大营的话,此刻应该也随着大军在上山,等着大军前去援救呢!”
朱厚照沉默不语,王苻见状,挥挥手,令这个校尉退下。
”陛下,您看!“
“再叫几个人进来问问清楚!”朱厚照破天荒的稳重起来:“这些人说是护着钱无病回来,连钱无病的踪迹都不清楚,他们的话,得盘问仔细!”
皇帝口中的钱无病,此刻到底在哪里呢?
钱无病可没有这些来报信的护卫想象得那么武勇,掉回头就杀进敌营。领着张永拨给他的这几十号骑兵护卫,钱无病离开大营,朝着来路的方向奔去。
当后面的大营的灯火,变得仿佛犹如是天边的繁星的时候,厮杀声伴着大地的震动声,也从远处传了过来。而在他们这支小小的队伍前面,似乎也隐隐绰绰的出现不少的人马。
夜袭!钱无病心里就是一个咯噔,这偷营这种事情,技术含量太高了,在这个普遍到了晚上啥都看不见的年代,偷营那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事情,但是就这么巧,偏生让第一次经历战阵的钱无病给遇见了。
后面杀的热火朝天,而前面隐隐约约沉默不语的人影,显然不是半夜在这里散步来的,钱无病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被鞑子阻断大军后路的人马给堵住了,而眼下,对方没有动静,似乎还没有发现自己这些人。
勒住马缰,钱无病对这些还不熟悉的护卫,吩咐了几句,命令他们收敛声响,试图从暗黑处,绕过这些拦在前面的鞑子。
可惜的是,鞑子的警觉性比钱无病想象的要高得多,这边还没绕出多远,就被鞑子的骑兵发现了动静,然后呼啦啦一阵怪叫,一支几百人的骑兵,就冲着他们来了。
护卫们牢牢记住自己的职责,将钱无病的坐骑保护在中间,慌不择路的朝着无人的一侧狂奔,他们的这举动,登时就引起了鞑子的注意,这些明军这么着紧护卫这那中间的人,那中间的人,一定是明军的大人物,鞑子们一想到这可能,那一个个更是劲头十足,一时间,黑暗中,怪叫连连。
这不是个事儿!
钱无病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自己这些人,被鞑子这样咬住,只怕是很难逃出鞑子的手掌心,一路狂奔中,钱无病果断的将自己这些人,分成了两股,并交代所有的人,不管谁逃掉了,立刻将这里的情形回去告诉大同的统兵官。
小小的几十号人马,分成两股,朝着不同的方向逃窜,而尾随的鞑子骑兵,也毫不犹豫的分成了两路,死死的咬住他们。
见到不能逃开他们的追击,钱无病一咬牙,再次将自己身边的人,分成两路,这样又引走了一部分的追兵,不得不说,如果钱无病身边的人够多的话,这样几次分下来,跟着他屁股后面死死追着不放的追兵,肯定也会成几何级的减少,可惜的是,他身边就那么多人,分了几次后,他赫然发现,自己身后的追兵虽然只有几十人了,但是,他身边,也只有两个骑兵护卫了。
蓬蓬一阵弓弦的声音,钱无病只觉得肩上一阵剧痛传来,再也坐立不稳,噗通一声,从马上栽了下去,然后,只听得无数马蹄声响,伴随着鞑子们的怪叫声,来到他的面前,他眼前就此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群蒙古骑兵,拥簇着一个人,来到钱无病的落马处,有人跳下马来,用手指放在钱无病的鼻端前,试试钱无病气息,抬起头来,朝着那头领模样的人,大声喊道:“这明人官儿还有气呢!”
一抹弯月,从乌云中探出头来,将丝丝朦胧的银辉洒落了下来,银辉中,手中拿着一把精巧的猎弓,骑在马上的,不正是秃猛可口中的小云雀阿吉莉娜又是谁。
她静静的看着自己的猎物,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带回去,别让他死了!”
他的手下们,轰然应道,有人走了过去,将昏迷的钱无病,手脚紧缚起来,丢到马鞍上,而最后跟随钱无病的那两个护卫,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在钱无病不远处,一个中箭当场就死得透了,另外一个还躺在地下呻吟着。
马刀的寒光闪起,呻吟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