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进秋末,冬天来临,越接近傍晚,气温越低。
沈郁寒感觉到她手掌的薄瘦和寒凉,忍不住蹙眉。
“怎么那么凉?”
江晚梓没回话,转脸看着他的侧脸。
“奶奶对你很好吗?”男人出声。
江晚梓回过神,点头:“嗯。”
她垂下头,看着地面铺着的鹅卵石:“十六岁那年我被接回江家,不受待见。毕竟谁都知道我并不是江家养女,而是江军毅在外的私生女。”
“不尴不尬的身份,母亲又早逝,我活得小心翼翼。”
“我以为只要我好好干活,乖乖听话,他们就会喜欢我。”
“然而并不是。”
“我的乖巧听话只会得到他们的变本加厉。”
“有年大过年,李闻玉把一件貂扔给我,说貂不能放在洗衣机里洗,让我用手洗。洗坏了或者洗不干净,不能吃晚饭。”
“我本来想烧热水来洗,但李闻玉不让,说热水会烫坏衣服。”
江晚梓看了眼沈郁寒,苦涩地笑了笑。
“你可能想象不到,在那至寒的冬天里,我把冻得麻痹的双手放进那冰冷的水里,一直搓,一直搓,也不知道是水把我手冻红,还是我把手搓红了。洗完那件貂,我手一片白,怎么也动不了。”
“接连好几天,李闻玉都让我在寒冷的天里用冰水洗衣服,手也被冻出了冻疮。”
“好疼啊……”女人抬起手,指着手背上的一处伤疤,“我手上的这伤疤就是冻疮疤,这么多年过去了,疤还是很明显。”
话音刚落,她掌心被人托起。
江晚梓一愣。
只见男人执起她的手,大拇指指腹轻轻地揉搓那块疤。
他神色说不上来是什么意思,动作却轻柔得仿佛担心弄疼她。
江晚梓静静地看着男人的动作。
半晌,男人才出声:“以后不会了。”
“什么?”
沈郁寒抬起眼,对上她眼,语气郑重认真——
“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