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是醒了,精神状态很不好,小桃姐姐和小红姐姐陪着她呢,表姐,我瞧着她不哭不闹的,就坐在那发呆,怕不是什么好现象。”
孙婷婷先是把银针还给了她,在她收好后才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礼貌性的冲宋行水点点头,这可是她未来的表姐夫呢,关系不需要太热络,至少也要打好。
三人到的时候,老鸨也第一时间赶到了,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往里张望,辛桃站在她身后,跟着她的频率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许久之后才被发现。
老鸨捂着嘴贴在墙上,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辛桃,余光瞥见她身旁的孙婷婷,再联想到今夜莺莺特别交代,不许任何人踏进小花园一步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怒火中烧,眼底升起恼火。
她就说呢,莺莺不是不懂群芳阁的规矩,怎么会擅作主张带个小姑娘回来,原来是早有预谋!
“辛大姑娘……”怕被人听去,又赶紧压低声音,“您要做什么我管不着,我只求您饶了我们群芳阁吧,这三番两次的,您说谁能受得了,莺莺可是群芳阁的花魁,多少恩客都是冲着她来的,等着她喝酒唱曲呢,可她现在这副状态,让我怎么办啊!”
辛桃歪着头,没有
接她的话,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孙婷婷,“妈妈知道她是谁,和我什么关系吗?”
老鸨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辛大姑娘太看得起我了,我开的是花楼,不负责收集情报。”
要是来个人她都认识,早就关了群芳阁干别的去了,用得着在这吃苦受累,见谁都点头哈腰跟个孙子一样!
辛桃点点头,“妈妈说的有道理,既然你不认识,我就给你介绍一下,她叫孙婷婷,是我的,表妹。”
老鸨猛然抬头,看看她,再看看孙婷婷,古怪的神情僵在了脸上,“辛大姑娘,我是没见识,可不代表我傻,您母亲生前好歹也是名动四方的人物,您的外祖父更是广为人知,真要是您的表妹也该姓秦,怎么可能姓孙?”
而且,秦家从上往下排三代都是男丁,就只有秦婉这一个女儿家,还红颜薄命,攀亲戚也应该是表哥表弟的啊。
等等!老鸨几乎贴上了孙婷婷,想着仔细看看,眼睛还不等眨一下呢,人就被辛桃拉到身后挡着了,老鸨越发确定,这姑娘和入狱的孙家脱不了干系。
她双眸微眯,“妈妈知道的倒是不少,我看,您开个群芳阁简直大材小用,要不要我帮你牵个关系,您这本事,入朝为官都是绰绰有余
,古往今来第一位女官,了不得啊。”
“哎呦辛大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可是……可是掉脑袋的大罪!”老鸨急的想捂她的嘴,到底不敢动,“女人不可参与朝政,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我帮了您可不止一次了,您可不能这么害我。”
还是小命要紧,老鸨摆摆手,“罢了罢了,今日的任何事我都不知道,您也没来过我这里,楼下正是客满的时候,就这么出去不安全,等您什么时候想走了,跟我说一声,我让人送您从后门离开,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您了。”
“等等。”辛桃抬起拦住她的路,“话还没说完呢,妈妈急什么?”
一个比一个祖宗!老鸨暗骂了几句,赔着笑倒回去,“辛大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也不是什么大事。”辛桃唇角微扬,“我表妹来群芳阁的第一天,妈妈就想把人要去伺候恩客,可有此事?”
老鸨浑身一抖,未痊愈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她怎么可能不记得,只得笑的越发狗腿。
“还不是莺莺那丫头没说清楚,我们做的什么生意您也知道,她突然领了个小姑娘回来,我还以为……早知是您的表妹,我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可能动啊,况且,您的人也已经为孙姑娘讨
回公道了,不如就……”
“嗯?”尾音微微上扬,是个人都能听出她此时是不高兴的,“妈妈的意思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险些毁了我表妹的声誉,责任谁来担?”
老鸨咬牙,“自然是我来担,不只该怎么做,您才能满意?”
“妈妈是不是问错人了?我可不是当事人。”
老鸨只得看向垂首一言不发的孙婷婷,用比刚才还要轻柔的语气问道:“让孙姑娘受委屈是我的不是,您说怎么弥补您才能满意,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必定尽力为您办到。”
说实在话,孙婷婷有些迷茫,幼时她是什么都缺,为了活下去连贼都做过,可现在,她什么都有了,突然这么问,她也不知该要什么,眨着懵懂的大眼睛盯着辛桃看。
在某些方面,这两个人真是像极了,都不喜欢麻烦,宋行水将帷帽给辛桃戴好,状似漫不经心的说着。
“小花园中有片四季不败的玫瑰,你可知道?”
整个群芳阁都是她的,如何能不知道,老鸨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猜测到他接下来要问什么,直接主动答了,她可是一点都不想跟这个煞神打交道。
“原因……我也知道。”
“唰唰唰”三道犀利的目光看着她,她慌里慌张的摆摆手,“
不是不是,我只是知道,但她们的死跟我没半点关系,我对天发誓!”
辛桃冷哼,“这话你跟我们说没用,莺莺姑娘才是她们的亲姐姐。”
话说到这份上,老鸨已经明白了,她犹豫着问道:“辛大姑娘的意思,是让我在公堂上作证,指认辛大人?”
宋行水撩撩眼皮,“不妥?”
“没有没有,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她真是一秒都不想再呆在这,匆匆行了个礼,提着裙子就往下跑,踩的楼梯“噔噔噔”的响,声音格外的大。
女子的闺房,宋行水进去不合适,辛桃带着孙婷婷推开门,隐约听见啜泣声,还以为莺莺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走进了才知道,是她的两个婢女,正跪在床边抹眼泪。
莺莺此时的状态确实有些吓人,除了眼睛时不时眨一下,证明她是清醒的,其他的任何表现都僵硬的像个木头,动了还不如不动。
“姑娘,您行行好说句话,别让奴婢担心啊。”
“是啊姑娘,您已经整整一天没吃过东西了,肯定饿了,您想吃什么,奴婢去给您做,豌豆黄好不好?您最爱吃了。”
她们对莺莺是真心实意的好,辛桃一手一个将人扶起,“劳烦你们带我表妹下去收拾收拾,我有些话想跟莺莺姑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