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观暗暗试了试,发现左腿似乎有知觉了,仅支撑不着力的话问题不大,于是丢了枪杆子拔剑出鞘,与楚君白成掎角之势守住了殿门。
姚观的战斗力原本就没有叔寂楚君白强,如今受伤,勉强只能抵他们半个,她清楚自己的实力,给自己的定位也很明确……不捣乱不拖后腿,伺机以全力给楚君白造一个一击必杀的契机。
“原本我们井水不犯河水,驴唇不对马嘴,大路朝天各偷一边,结果你上来就起人老底不给活路,真是缺了大德!”话说完,姚观觉得自己好像是说了句废话,咂吧着嘴准备再说一句稍微有点震慑力的,却被楚君白打断。
“前辈,请!”楚君白手中的金飀已出鞘,泛着幽幽冷光,脸上是姚观从未有过的慎重。
遮脸男没接话,仅嗤笑一声,似在嘲笑两人的不自量力。
姚观被他这声笑,笑的全身紧张。她死死盯着遮脸男,只见他缓缓拔剑,眨眼的功夫间,他身影一闪瞬移至楚君白跟前,手中的剑长驱而至,直指楚君白眉心。
楚君白退后一步,以金飀挡至额前,铛的一声,轻薄的剑尖点上厚实的刀身。
刹那,姚观似乎看见了刀剑间迸出的火星子,但似乎又没看见。
她回神时,遮脸男已退回原来位置,若不是她耳朵到现在还有刀剑相撞的那声刺耳回音,她都要怀疑遮脸男压根就没动过,刚那试探的一剑,不过是她的幻觉。
试探仅一刹那,双方已明白彼此修为均不俗,再次出手时便都十分慎重。
姚观安静的一旁掠阵,刀光剑影中,渐渐看出些许门道。
遮脸男的剑,胜在出奇的快,每次挥剑似乎都拉出了残影,剑身上附遮脸男一身磅礴的修为,剑尖始终汹涌着股骇人的戾气。
不知为何,姚观看着这剑,内心浮现的居然不是恐惧,而是莫名其妙的敬畏。她不知道这敬畏所谓何来,只暗暗心惊,心惊之余又暗暗比较,如果自己来应敌能在这剑下过几招,最后得到不出三招的结果,这结果让她一时有点丧。
再说楚君白,姚观没见过楚君白用刀,以前她就知道楚君白这人剑使的好,没有花俏的招式,招招精简,却出奇的实用又耐看,有君子之风。
如今看楚君白用刀,才发现他并没有欺骗自己,他用刀果然比剑更得心应手,刀刀凌厉,给人一种酣畅淋漓之感,若一定要给个定义,那就是王者之势。
凌厉的刀法与遮脸男的剑术本不分伯仲,但奈何楚君白在修为上终究落遮脸男一成,隐隐有败退之兆。
楚君白也发现自己不足之处,秉着修为不够数量来凑的真理,变招之间召唤出一只仙鹤,以鹤为辅。
太虚观召唤兽中仙鹤以风系术法为主,最拿手的是它的郁气。同姚观的郁风术一样,都有抑制对手速度的作用。一声鹤唳,仙鹤盘旋而起,丝丝郁气由四周凝结成障,笼向遮脸男。
可这张以郁气织成的网,今天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悉数招呼上遮脸男后,他居然一点不受影响。
甚至过招之间还能分出一丝心神抛问题:“方才你的刀迷惑了我,我还在想当今大荒,还有什么以刀为刃的门派能出这么一个出色的弟子,原来还是太虚观!刀用的这么好,为何还拜入以剑为尊的太虚门下?”
楚君白瞥一眼姚观,手中的刀一挺,迎上遮脸男:“闲着也是闲着,去太虚观会会故人。”
“谁是故人?”
楚君白挑起一边眉梢,刀来剑往间回道:“哪能一直你问我答,不如做个交易,你先说说这皇陵,你又是所谓何来?”
遮脸男怔了一刹,权衡一番后终究自嘲一笑:“年轻人,太聪明并非全是优点。”
姚观等的就是这一刹,手中早已凝结成形的郁风术冲着遮脸男呼啸而出,她将剑与身体崩成一直线随迅疾的郁风而去,天外飞仙般的直取遮脸男左胸。
这一剑她孤注一掷,没留任何余地,全身都是空门。
是以,当遮脸男化解了她的郁风术,以剑挑开天逸,反手一掌打上她左肩时,她除了咬牙抗下这一掌外毫无应对办法。
骨头碎裂声中,她突然想起她师傅百里云裳说过的一句话,她师傅说“学会郁风,走遍大荒也不怕。”
结果,坑徒啊!
姚观造的这个契机并不完美,但于楚君白来说,够了。
在遮脸男挥剑挑开姚观的天逸之际,楚君白手中的金飀,隐隐带着龙啸劈向他后背,遮脸男勉强侧身避开,刀从他的左肩斜劈而下,削下他半幅披风。
这一侧身的变故,遮脸男拍往姚观天灵盖的一掌偏了方向,打在了姚观肩头。姚观被击飞之时,楚君白的瞳孔似乎瑟缩了一下,他未执刀的左手掌心,腾的冒出一团业火,业火似有灵性,直往遮脸男后背而去,逼得原本还想补姚观一掌的遮脸男收掌回防。
只见遮脸男长剑一钩,挑起地上那半幅披风往业火上一送,“轰”的一声,披风一刹那被烧的干净,业火不休不止沿着他的剑爬上去,遮脸男震惊之余,仓忙弃剑,退至殿内。
另一端姚观因挨了一掌,被动的以一种怒撞南山之势撞往墙壁,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中传来一声虎啸,而后一只吊睛白额的大老虎越至姚观前方,在她砸上墙壁的前一刻替她挡去了大半冲力。
急速而来的叔寂飞身一扑,堪堪接住了姚观撞上墙壁后砸向地面的身体,姚观与叔寂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转头,望向地上那被烧成灰烬的披风。
四人谁都没有说话,望着那堆灰烬各怀心事,一时陵中静的出奇,透着几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