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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云照着钱太医的问题说了一些情况,可惜她不是从王拂冬襁褓里就跟着她的,因此对当时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
钱太医问她王家可还有像王拂冬这样的例子,似云想了想,最后摇头说不知道。
她是王家买去的丫鬟,对王家再追溯得久远些的亲眷就不怎么听说,而且寻常人家若是生下有哑疾的孩子,只会被当做不祥偷偷溺死,也只有王家老太太心善,怜惜王拂冬一生下就失去母亲,所以将她养了下来。
对似云提供的情况不怎么满意,但钱太医还是谢过她,然后进去回禀了魏骐也,觉得自己还要找人问问。
魏骐也点头说知道,告诉他不用心急,又让人送他出去。
王拂冬趴在他的肩头,一面听他讲话,一面盯着他瞧。
“我有这么好看吗?”
王拂冬抿嘴笑起来,表示默认。
腰上被轻轻摩挲几遍,魏骐也抱着人去美人榻上躺下,然后自己也挤了上去。
“还有一个月就是中秋,到时候我送冬冬回家好吗?”
王拂冬立刻半撑起身子看他,魏骐也垂下眼睛与她对视。
她张开嘴慢慢“说话”。
“你和我一起回去吗?”
“自然。”
“也一起回来?”
魏骐也轻声回她:“可能我要先走,中秋宫宴,我不能不去的。”
王拂冬点头表示理解,又很快躺下去。她拉起魏骐也放在一侧的手,张开嘴对他悄悄说了一句话。
“我好开心呀。”
“说了什么?”
魏骐也眯着眼睛假寐,他察觉到王拂冬握住了他的手,但是上面传来的触觉只是乱滑一通,并没有成型的字。
嘴唇上被人碰了一下,魏骐也收回声音,没再多问。接着胳膊一沉,王拂冬抱着他的手臂,就这样放心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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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厨房飘来浓郁药味,魏骐也走在后院,绿树成荫,从中间跳下一个人影。
“魏王殿下。”
魏骐也随意点头:“你还好么?”
房珺是他自己养起来的人,吩咐去做的事他都很放心,不过担心被人发现,所以很少用到。
“尚可。”
“我想替侧妃治哑疾,但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去王家打听一下,看他们家里有没有这样的先例,要是没有,就打听打听侧妃母亲在孕期可被人下了什么药物。”
钱太医怕这是遗传的病症,要是在胎中被人下药倒还有几分把握,如果真的是家族传下来的,那可是彻底要他们断了念想,还得担心以后王拂冬的孩子是不是也会这样。
这可糟糕了。
房珺领命,魏骐也又问他京中可有什么动向。
他听魏翀的意思,魏霖川大概要留端王儿子作为后手,而魏呈君虽然领兵作战很有把握,在舆论民心上却失了掌控。到时候要是争起来,只要魏霖川有一口气在,魏呈君还不一定真的会直接宣战。毕竟等着幼主上位,然后作为摄政王理所当然把持朝政,比起战场荼毒,真是轻松了一百倍。
房珺略思索,接着同他说了魏翀说过的一样的话。
魏骐也点头表示知道,本来这时候房珺就该离开,但是他犹豫了一会儿,提醒魏骐也注意东宫的动静。
“昨夜行宫里急召了几位太医,怕是东宫出了什么事。”
魏骐也抬一下眉毛:“是太子么?”
房珺摇头:“里面还混了几位医女,或许是替太子妃诊治。”
“哦?”魏骐也露出笑,“有意思。”
房珺一直默默听他讲话。
“对了,”魏骐也突然想起来,“说起东宫……”
不过他很快就自己否决,房珺还没有那么大本事,能探听到东宫里面的详细情况。
“这次就这样吧,下次再说。”
“是。”
魏骐也看着人离开,房珺的意思是太子妃或许出了什么事。
他仰头看着头顶,阳光刺目,只望了几眼就把他压得低下头。
——真烦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可是他现在毫无挣脱的希望。
魏骐也面无表情转身,朝着药味弥漫的地方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