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阿香本来就怕,刚刚看灯灭时突然闪过一个黑影子,更是被吓得大叫,直往后逃,连带着把苏遮月也带倒了。
两个人齐齐跌坐在一旁的草堆上,缓了一阵,定睛看去,才发现不过是一只蟾蜍。
拳头大小的身子,瞪得老大的眼睛,鼓着囊“呱呱”叫在一边。
“呼——”
阿香顿时松出一口气来。
然而重提着灯笼照过去,那蟾蜍的一身皮,竟泛出金灿灿的颜色。
阿香一惊,她听老人家说过,这蟾蜍是招财的,好些富贵人家会把名贵器物做成蟾蜍模样,招纳财气。
那这金色蟾蜍一定是大大的吉利,能给她和夫人招来金子的,顿时变惊为喜。
然而这喜气还没上脸,
“嘶——”
跟着就是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金蟾蜍后面跟来了一条黑蛇。
那蛇不大,漆黑一团,幽蓝色的眼睛,小小的三角头,显然是剧毒无比的。
苏遮月和阿香都僵住了身子,动都不敢动一下。
那蛇原是追着金蟾蜍来的,看到苏遮月时那眼睛好似转动了一下,像是发现了更有趣的猎物。
森冷的眼眸和她们对视僵持了一阵,突然又是闪电般的向前一窜,一口咬在了苏遮月的脚腕处。
“啊!”
顷刻间一股剧烈的疼痛钻入苏遮月的心脏,让她疼叫出声。
阿香惊叫逃窜中摸到了一根木柴,横生出一股勇气,一咬牙一闭眼,几步上前奋力一打。
再一睁眼时,那咬人的黑蛇已经没有了踪影。
阿香大吁一口气,扔了木棍,连忙去翻看苏遮月的伤口。
“夫人,你还好吗?”
但白色的裙裳之下,却是完好的皮肉,阿香反反复复地找了一圈,都没有半点被蛇咬的痕迹。
“没有,怎么会没有?”
难道刚才那一幕毒蛇冲来上咬根本没有发生过,全是她脑子里凭空想出来的吗?
这也太离奇了!
苏遮月呆愣地看了一会,忽而双手环膝,刚止住的眼泪又从苍白的脸上簌簌滑落,
“原来他也不肯原谅我……”
话音落下,忽然从哪里传出梭梭声响。
阿香有所感应地抬头,立刻瞪大了眼睛。
惊惧交加的眼眸正对着满屋顶蓝幽幽的蛇眼睛。
檐柱、墙上、横梁上,全部是密密麻麻的蛇。
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场吓得三魂没了七魄,撒腿就往外跑去。
然而一跑出殿门口,外头冷雨兜头刮在脸上,清醒了几分的阿香又想起苏遮月往日对她的好,在泥地上一跺脚又转身跑了回去。
这时哪管苏遮月在念叨什么,全当她是病得太厉害,只一味将人扶起来,脚步不停地将自家夫人拖离了这座阴森诡异的古祠,拽着她胳膊头也不回地往山下逃命去了。
苏遮月其实并没有阿香以为的神志不清,只是她身上的事情太离奇,说与外人,也不会有人信。
她是苏家小姐。
苏家在外人眼里,只不过是个世代富庶的大户人家,除了在山里建宅造院、每隔一段时间搬迁一次外,好似也没什么特别的。
但与他们多打了几次交道的商户和农户还是会窥见一些不寻常。
比如苏家小姐只招赘,从不外嫁,不管王公贵族,还是宰相将军,都是一样待遇。
再比如苏家的公子和女婿既不从,也不从武,这么个大户人家,不入朝野求一官半职,
又比如平日里没见得他们经营什么田宅商铺,但家财之富,上上下下的吃穿用度,都令人瞠目结舌。
这些其实都指向一个家族隐秘。
苏遮月将它烂在了肚子里,藏得死死的,和李祁最恩爱的时候她也没吐露过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