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褚青阳不想再和姜小芸继续谈下去,已经径直朝着自行车走去。
“青阳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闻言,褚青阳停住了脚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果然,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吗?
“你未免太看得起我,我就是一个小人物。”褚青阳转身,声音少了些冰冷,多些平淡。
“不,青阳,你可以的,只要你愿意帮我”
姜小芸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褚青阳抬手打断了,道:“你直接说吧,什么事?”
姜小芸道:“其实,也不是我的事,是我弟弟的事我弟弟被人打了。”
褚青阳翻了一个白眼,道:“被人打了,应该找警察,你找我有什么用?”
“我弟弟被人打了,他所在的单位要开除他你说,这不是要人命吗?我弟弟才参加工作一年,如果因为此事留下案底,以后再想找工作,可就难了。”
姜小芸有个弟弟叫姜小天,是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主,一年前,姜小芸不知托了谁的关系,将姜小天弄到了宁水纺织厂下面的一个国营企业当仓管理员,一个月的工资00多元。
姜小天的性格,褚青阳清楚,性格暴虐,性子执拗,一言不合就开干为此,还进过警察局,留有案底,因为打架,手臂上还留下一条十多公分的刀疤,当时缝了三十多针。
不过,因为打架就被单位开除,处罚上是否过于严厉了一点?褚青阳如此想着,突然,他意识到,如果仅仅是打架的事情,姜小芸不可能主动来找自己,这件事的背后,一定还有隐情。
褚青阳不想管,也管不了,便说道:“既然打架,就应该受到应有的处罚,不关局子就是好事了。如果这次他不接受处罚,不长教训,一直只会是个闹事的主,我看还是让他吃点亏,长长记性的好!”
闻言,姜小芸眼中怒火中烧,如果换做以前,她早就暴跳如雷,使出河东狮子吼,甚至对褚青阳拳脚相向了。
但今天,她没有。
“青阳,别这么说好吗?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他还小,才21岁,他是顽劣了一点,但本性不坏,如果因为此事,留下案底,他这辈子就毁了。”
从姜小芸的表情中,褚青阳真切感受到那句谚语:人不求人一般高,人若求人矮半截。
姜小芸此时就是身体力行证明这句谚语的正确性。
“我就是一个小秘,即使我想帮他,我也不认识他们的厂领导,无能为力,你恐怕求错人了吧?”
褚青阳将“求”字的音发得很重。
“不。”姜小芸摇了摇头道:“我弟弟所在的单位是宁水纺织厂下属的一个外包企业,而纺织厂是纺织局在管,现在,几乎所有宁水官场的人,都知道你是县委记的红人,只要你打个电话给纺织局的局长,这件事就能摆平。”
(注:纺织局2000年后被逐渐取消,在过去,纺织局可是科局级单位里面的油水单位。)
听了姜小芸的话,褚青阳有些想笑。
还真把我褚青阳当弥勒佛了,有求必应?
话说回来,如果褚青阳想要帮忙,这件事,确实可以办到,但是,不管是姜小芸还是姜小天,褚青阳太清楚这姐弟俩的个性了。
如果这次帮了他们,两人非但不会收敛,反而会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事吗?”
姜小芸微微一愣,看向褚青阳,见他一只脚已经上了自行车,道:“这么说,你答应帮我弟弟了?”
“别误会,这话我可没有说过。”
“青阳,我们在一起四年一千四百多个日夜,难道说断就彻底断了吗?难道我的青春,我曾经的付出,让你帮一帮我的弟弟,都不可能?你会不会太冷血了一点。”
褚青阳冷笑:我的冷血,不都是你这个臭女人给逼出来的?要是我现在不是县委记的秘,你这样的女人会高看我哪怕一眼?你恨不得将我踩死吧?老子不报复你就算好的了,还想让我帮你?
“这件事我知道了,但我不得不警告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你是你,我是我。”
说完这句话后,褚青阳再也不想停留,骑着车,疾驰而去。
褚青阳住的房子是宁水纺织厂的集资房,是他老爹褚遂良留下的。
褚遂良以前是宁水纺织厂的员工。
宁水纺织厂在过去是国营大企业,当时,单位集资,褚遂良花了将近一辈子的积蓄弄了这套房子,但天不遂人愿,在过去宁水纺织厂是大型国营企业,生产各种纺织品,如棉布、丝绸、毛织物等。
但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允许私人资本进入市场,使得国营纺织厂受到冲击,竞争力不足,导致其逐渐没落。
此外,越来越多的消费者更倾向于购买品质更优,质量更好,价格更便宜的纺织品,在此过程中,国营纺织厂的市场份额随着市场的冲击变得越来越小,从而导致了大批的纺织工人下岗,褚遂良就是下岗员工之一。
可以说,这套纺织厂集资房就是褚遂良工作将近三十年留下的唯一财产,因此,哪怕下岗之后,经济再拮据,褚遂良也没舍得卖这套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