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执安一听,觉得也是,大老远来了,总不至于搞了这么大的排场,就是为了毒死他们几个吧。
于是也开始吃了起来,毕竟他也已经是前胸贴后背了,小肚子在忍不住地叫唤着。
女孩子们是不吃烈酒的,可没想到闽丘郡竟然细心到放了一壶桃花酿在桌角,白柔自然是不认得的,可自小走南闯北的白柔当然知晓这是何物,便撺掇着白柔跟她一起小酌几杯。
“花魂酿就桃花酒,君识花香皆有缘。”宋远山看了一眼青鸾,提醒道,“好是好酒,可不要贪杯哦。”
青鸾点了点头,同白柔各自倒了一小杯,一瞬间花香四溢,两人都露出一副惊奇却又满足的笑容,咯咯咯地相互置乐。
林执安也不知道女孩子间怎么会有这么多说不完的话,但这样也好,起码离开闽丘郡之后,白柔可以跟着商队,开始新的生活。
可此刻宋远山心情倒是有些失落,这桃花酿乃是南陆产物,如今出现在这闽丘郡,又被他们视若平常之物摆在这里,只能说明闽丘郡与南陆早已通商,并且有着自己稳定交易的商队,所以对于宋远山一行人,此行恐怕是会难遂人愿。
林执安拿起小刀切开面前的羊排骨,对于草原人来讲,无论是什么吃食,很少会事先处理好,像南陆一般一份份装在盘子中,再不时地装点一下。
大把大把地吃肉,大口大口地喝酒,才是符合草原人豪爽洒脱的性格。
回想着在北怀国的日子,只能终日以土薯野菜度日,唯一的佳肴,就要算是阿嬷亲手做的黄饼了。再看看草原闽丘郡的牛羊成群、物阜民丰,林执安好不羡慕,不禁在心中暗想,若是此次闽丘郡真的有意拉拢北怀国,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像姬无相那样,与闽丘也达成联盟,或者某种交易,来缓解北怀国的困境。
可他转念一想,若闽丘是真的有这样的意图,也不会将自己带到这么个偏僻的帐篷中,而且那个闽丘郡的大汉明显就是说,“你们这些人身份卑贱,不配进入金帐。”
当然这只是林执安自己臆想出来的,真实的内心想法可能说出来比这还要难听。
闽丘郡的烤羊的确是要比乞颜部的美味得多,外焦里嫩,肥而不腻,也不知道是不是撒了什么香料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反正他自出生开始,连在北怀国的王宫里都没有见过这样美味的食物。
也不知是一路下来太过疲惫,还是酒足饭饱倦意涌上,不知何时帐篷内静得出奇,只剩下烛火烧的声音。
林执安还在纳闷,怎么都不说话了,就连青鸾和白柔的笑声也不见了,可容不得他细想,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他放下手中的羊排,想要去叫白柔,等他转过头去,却发现自己的视线竟然也变得模糊起来,可他明明滴酒未沾啊。
这时候,林执安终于发现出了问题!
是中毒了吗?但是林执安想到唤谛都没察觉出来什么,若是下毒,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呢?
与此同时,困意像潮水一样肆意地涌来,根本就不给他思考的机会。林执安感觉自己的眼皮被人挂上了两块石头,仿佛有千斤重,他想要大声地叫出来,但是嘴里塞着的羊肉使他无法发出一点声响,就连下颚都麻痹地失去了知觉。
林执安没有办法,只想着用双手去支撑上半身,最可怕的是就连四肢此刻都已经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帐篷的帘子被掀开了,朦胧间,林执安只见到一个苗条的人影走了进来,可没等他看清楚那人的模样,林执安的意志已经维持不了他那最后一丝清醒的神智。
“林执安!”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如春雷般的提醒之音,在林执安的脑海里响起,将他已经模糊地意识从悬崖的边缘拉了回来。
林执安当然知道这个声音是谁,他睁大了双眼,一时间竟好像有一堵无形的气墙挡在他与黑影之间。
“兮月?”
没有人回答他。
虽然林执安的意志清醒了过来,但身体其他部位的感官依然没有恢复,他就这样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歪着头盯着进来的人影。
“嗯?你倒是有点意思。”进来的那人注意到了林执安的目光,开始向他走来。
林执安觉得那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空灵,似乎也是某种作用在自己身上的副作用产生的影响,不过最重要的是,那人说的并不是草原语,而是南陆的通用语!
也就是说!这个人的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随着那人影不断地走近,模糊的视线中终于显现出一个高挑女子的轮廓,可那人依旧跟林执安保持着距离,不过从体态动作上看,对方绝对是一位美女。
而就在林执安流着口水,歪着脖子观察着对方的同时,那人也在上下打量着林执安,似乎是在寻找他到底有何不同。
沉默了良久,也不知道她是否从林执安的身上看出了什么,还是对他失去了兴趣。
女人蹲在林执安的桌前,抢过还在他左手中的小刀,发出一声鬼魅的笑。
“咯咯咯!小弟弟,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