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吉顺着铁丝网一直走。昌国在国境线上没有巡逻人员,西联的士兵则按路段巡查,看到任安吉,士兵们会询问她的身份,观察、记录她一段时间,最后警告她一下回到自己原来的巡逻点。没有人愿意帮助她越境,也没有人关心她是否需要食物和水。
走到天黑,巡逻的人越来越少,不少人已经下班。任安吉靠着铁丝网坐下,拿出魔法阵。她在手心里摸着魔法阵的纹路,不知道在这里会不会重蹈村子里的覆辙,最终下了决定。
她刚将魔法阵放在地上,远处便传来人声,她将魔法阵放回衣服里,轻手轻脚的站起。
那个人走到离她不远处,虽然彼此看不见,但她能听到脚步声在那里停下,接着她听到掰开铁丝网的声音,那个人穿过国境线,将一个包袱从铁丝网中费力的拽过去,往远处走去。
脚步声消失,任安吉摸着铁丝网往那个人的方向走,终于摸到一个缺口,她从缺口钻过去,又将被掰开的铁丝网小心掰回原样,在黑暗里一步一步摸索着往前走。过了国境线仍然是一片荒漠,没有石头和障碍物,任安吉安心的开始往前跑,直到撞在一个人背上。
他背后背了一个装满了衣服的大包袱,所以任安吉被没有撞疼。她知道对方发现了自己,在他身后站着不动,想着要往哪个方向逃跑。
男人回头,在她逃跑之前,拉住她的肩膀将她压在地上,捂住了她的嘴。
“唔……唔……”
任安吉用力挣扎。男人更用力的压着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嘘。”
一束微弱的火光射过来,前方有人迈着整齐的步伐巡逻。任安吉不再反抗,戳了戳男人示意他松手。
男人松开,两人趴在地上直到巡逻的人走远,又观察了一会儿才站起来。
男人不说话,站起便扔下任安吉往前走,任安吉小心的跟在他后面。他显然比任安吉更敏锐,每次都能在巡逻来之前找地方藏好,如果不是跟着他,任安吉恐怕早就被抓到了。
天快亮时,他们终于走到主城区,男人在城墙下坐下休息,问任安吉道:“你跟着我干嘛?”
任安吉脑袋里虽然想,我跟你到现在你才问我?但还是很感激他没有抛弃自己。
“谢谢。”任安吉诚心诚意道。
“你从昌国来?”那人问道。
“嗯。”
“难民?”
“嗯。”
“你叫什么?从哪来?”
“丽兹。”任安吉想到小女孩的家乡,回道,“梨山县。”
“你一个人?家人呢?”
“充军死了。”
“你一个人从梨山走到这儿?”
“和别的难民一起。你呢?你从哪来?来这儿干嘛?”任安吉不想回答,反问他道。
天空渐渐变亮,任安吉可以看清男人的长相,他留着黑色的短发,有着褐色的瞳孔,面容上总觉得哪里面熟又认不出来。男人也看清了任安吉的长相,他惊讶了一下,低声道:“丽兹?”
“嗯?”
“你在这里做什么?”
“嗯?逃难。”
“你不认识我?”男人问道。
任安吉摇摇头。
男人是离家出走到这儿来的昌理,他虽然只见过凯瑟琳几次,但对她的金发很有印象,他不知道任安吉和凯瑟琳是双胞胎,一眼就将任安吉错认成了凯瑟琳。虽然两国刚刚交战结束,但他实在不知道凯瑟琳有什么必要装作不认识他,而且,千国的女王跑到这里来冒充难民,是想干什么?
“你真的不认识我?”昌理问道。
任安吉陷入自我怀疑,也许她确实见过他。她问道:“你是?”
“理……理查德,理查德·普洛斯珀。”他换了一个面向外国的名字。
一听到这个名字,任安吉立刻握住他的手:“你是从马卡共和国来的?”
“你在开玩笑吗?”昌理甩开她。
“不是吗?”任安吉起希望的目光变暗,“普洛斯珀这个姓很常见吗?”
“昌国的国姓,当然常见。”昌理道。
“好吧。”任安吉的希望彻底熄灭。
“你要找马共的理查德?”昌理问道。
“嗯。”
“那你走西联?为什么不从千国去马共?”
这个问题……是个送命题。从昌国途径千国去马共,走路只要花一天,绕过千国从西联走,要花五六天。正常人是不会这么绕着走的。
任安吉想了想。
“我乐意。”她理直气壮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