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之事,已经超出了苏夫人的想象。
她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厌恶与愤怒冷冷下令:“泼醒他!”
钱婆子最为心疼自己奶大的吴安,提起茶壶连水带茶叶一股脑全泼在了吴澈脸上。
吴澈原本就是挨打昏迷,温茶泼到脸上,被抓伤的地方火辣辣的疼,总算让他醒了过来。
意识回笼的瞬间,他眼睛都未睁便开始破口大骂:“慕长风有他妈有病吧?一个寡妇而已,你要是喜欢大家一起,何必为个女人伤了和气?”
他的无耻卑劣远超苏夫人的认知,她一把将桌上的茶盏砸了下去,飞起的碎瓷片划过吴澈的左边面颊,正在咒骂的男人陡然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人让他瞬间卡壳了。
“母母…母亲,你怎么来了?”
苏夫人嫌恶道:“你别再叫我母亲,我觉得恶心想吐。”
吴澈:“……”
苏夫人再也忍不下去了,多少年都不曾做过的事情,此刻终于重提旧事:“行院里出来的贱人生出来的,果然是个没规矩没人伦的东西!”
也不知是朱玉笙挠的,还是苏夫人提起苗姨娘的出身,他一张脸火辣辣的,面皮却逐渐发白:“夫人——”
苗姨娘从小容貌出众,被娘家卖出去几经辗转进了行院,后来攀附上了吴延,进了大宅院过上了好日子。
自从做了官员的妾室,她肚皮也争气,生下一儿一女,在后院地位稳固,甚至时常去挑衅正室,便渐渐张狂起来,最忌讳旁人提起她的出身。
苏夫人也从不曾拿她的出身做章,此次却实在被吴澈的无耻给气到,连她的儿媳妇也敢下手,难道当她这位正室夫人是死人不成?
她不想姑息,立刻便派人去请吴延:“让老爷速速过来,瞧瞧他的好儿子干的好事!”
吴澈要跑,被她手底下几个健壮婆子死死按着。
房内一时寂静,无人敢再开口。
吴延正在房与幕僚讨论监察御史此次的路线及到达江州的日子,以及州府官员的应对之策,被苏夫人派去的人请过来,只说有紧急之事等他处理。
他一边抱怨:“后宅之内能有什么紧急之事”,一边却只能扔下幕僚们,匆匆进了后院。
谁知带路的丫环却把他往府中东南角方向带过去,他忍不住要生气:“怎么回事?不是夫人请我过去?”
请人的正是晴柔,性子敦厚,小心道:“老爷,是大奶奶院里出事了,夫人自己处理不了,所以请您过去呢。”
大半夜的,若无急事,想来苏夫人也不至于非要把做公公的请到儿媳妇院里。
吴延只得赶了过去,谁知进去之后,瞧见地上被死死按住,脸都被挠花的二儿子,再瞧床上披头散发肿着脸裹着被子还在瑟瑟发抖的长媳,顿时气直往头上冲,都不必苏夫人再解释,一脚便狠狠踹在吴澈身上。
“畜牲!你个没人伦的畜牲!”
“父亲饶命啊!”吴澈在地上打滚,满脸都是恐惧。
刺史大人也不是傻子。
若是叔嫂苟合,也不至于两人都形容狼狈。
小叔子出现在长嫂的卧房,还被挠得一脸花,不用脑子都能猜出事情的经过。
“瞎了你的狗眼了,竟敢行此龌龊下流之事?你个不知礼义廉耻的畜牲!”吴延犹不解恨,使尽了力气狠狠踹了吴澈好几脚,满房间全是吴澈痛苦的惨叫。
他本就被卫灏打伤,再加上吴延几脚正踢在之前的伤处,疼痛更不必说,最大的恐惧是他忽然认识到自己在愤怒之下干了不可饶恕的蠢事,瞬间就在兄弟里垫了底。
不怕大家一起蠢,就怕比大家更蠢。
吴澈被接连踢了几脚,他怀疑自己的肋骨都被踢断了,瞅中机会抱住了吴延的右腿哭着求饶:“父亲,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是朱氏勾引我的!我是被她骗来的……”先把脏水泼出去,至于能不能洗白自己再说。
朱玉笙目瞪口呆。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辈?
她才缓过来一点,还在裹着被子哭,谁曾想一盆脏水泼下来,顿时气得直哆嗦,心里恨不得吴澈立刻去死,嘴里哭着解释:“儿媳平日见到二公子,连多余的话都不肯说,早早就避开了。谁知道他今日发什么疯,直接闯了进来。父亲母亲若是不相信,儿媳也没脸再活在这世上了,不如死了干净,去地下寻夫君!他若在天有灵,想来会相信我的清白!”她说着便拉开被子跳下床去要撞柱子寻死。
她不提吴安还好,一提死去的吴安,吴延与苏夫人对二房的新仇旧怨一起涌了上来,夫妻俩终于在一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当爹的狠狠去打儿子:“你个畜牲,自己做了腌臜事,还要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人伦的东西……”
苏夫人急了,赶紧让人去拦要寻死的儿媳妇:“赶紧拉住大奶奶!”
朱玉笙被几个婆子拦腰抱住,她心中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悲戚之极:“出嫁之时,我娘说郎君身体不好不要紧,只要孝顺公婆照顾好郎君便好,高门大户定然都是知识礼之人,谁知……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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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哽咽难言:“哪有这样的小叔子?传出去岂不让人戳断脊梁骨!我哪有脸活在这世上啊……”
吴延听到传出去之语,怒火更甚,打得更凶。
苏夫人气得团团转:“这个下流东西,留在家里都脏了家里的地儿!”又生怕朱玉笙激愤之下把这件事情捅出去,忙好言好语安慰她:“朱氏,你放心,老爷跟我一定为你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