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第一天朝会结束后,特地留下三相,会同邢部、大理寺、都察院官员,再招来先帝驾崩那晚,当值的太医、太监、宫女多人,以及押解玖千岁、李妃、湘妃等犯罪嫌疑人,一起回到凌夏宫。
试图还原先帝驾崩时的现场,以厘清案情,还原过程,巨细靡遗,丝毫找不出破绽!
即便拥有丰富断案经验的邢部、大里寺官员在,也推理不出谁有犯案动机与下毒机会。
官员们明知案情可疑,却各怀鬼胎,不愿真相大白。
“启禀皇上,老奴是真的冤妄!老奴服侍先帝多年……岂敢有不臣之心啊!”玖千岁逮着机会,赶紧辩解,想趁机替自己申冤。
玖千岁深知自己罪责难逃,于是使出浑身解数,企图蒙混过关。
皇上瞥了玖千岁一眼,冷冷地说:“你这狗奴才,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罪名;你犯的是矫诏,不是弑君!留你一命,是为了查明先帝死因,要不然……朕早就将你碎尸万段了!”
皇上察觉众臣斡旋之意,语带警告,示意玖千岁不要试图逃脱责罚。
“老奴有罪,罪该万死……”玖千岁使出他最善用的苦肉计,哭诉:“要是老奴那晚极力阻止先帝服下第二颗药丸子,先帝或许就不会殡天了,呜呜呜……”
玖千岁虽然受审,却并未放弃抢占先机的想法。
无论玖千岁表演的如何卖力,如何声嘶力竭,毕竟当今皇上不是先帝,不吃他这一套。
但玖千岁提到“服下第二颗药丸子”这项细节时,却让一旁的刑部尚俞点,把致命原因转到了一夜七次丸之上。
俞点实属明察,惜其过于直言,引来梅相等人的强烈反弹。
“启禀皇上,臣以为……”俞点站了出来,必恭必敬地说:“也许先帝死因,是在服药,而非谋杀。”
梅相一听到这话,当场就急了!
赶紧跳出来带成向,企图再把案情往奸佞弑君的方向推回去。
梅相深知一夜七次丸的由来,生怕真相败露,于是急不可耐地出言干扰。
此时鹤相虽一语不发,但他浑身是汗,朝服早已湿透!
他暗自庆幸:好险那批一夜七次丸是由梅相进献,要是路雄英的镖师没遇上剪镖,今天站在那里,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人,恐怕就是我了!
“先帝生前服下的一夜七次丸,是何人所给?”皇上问道。
没等俞点回话,玖千岁赶紧指着梅相,向皇上泣诉:“那药丸子正是曹阁佬所给!”
玖千岁虽受审,情绪却十分激动,仿佛早有准备,一口咬定梅相推出一夜七次丸,企图将火力引向后者。
梅相噗咚一声,立刻伏跪在地,然后拼命解释手上那批一夜七次丸是如何取得,以及取得过程的来龙去脉,完整交代。
梅相见大势不妙,只得拼命证明自己的清白,却因为过于急切,倒显得有诸多可疑之处。
皇上听完后,转头向俞点问道:“你是刑部尚,换作你,该当如何是?”
俞点与鹤相对了一眼,再犹豫了一下后,回道:“即刻将梅相羁押……禁见!”
俞点虽为明断,但其回答仍是斟酌之语,似乎对梅相的罪责并不十分确定。
“准奏!”皇上随即降旨:“罢黜曹梅一切官职,押至邢部问审!”语毕,梅相跪地猛嗑头,口中不停喊冤,直到被侍卫架出凌夏宫为止。
梅相遭此命运,实因献出一夜七次丸,招致旁人猜忌,加上玖千岁的背刺,被命运驱使至此悲惨下场。
“曹梅那批一夜七次丸,是何人炼得?有谁知道?”皇上问。
“老奴知道,是欢喜……欢喜道人!”玖千岁跪伏在地,很是矫情地回道。
玖千岁见梅相遭祸,趁机又推出一个替罪羊,企图继续脱罪。
皇上看了看眼前的群臣们,人人低头沉默不语,明则保身。
心想:想靠他们查明父皇真正的死因,怕是没指望了;硬查下去,若不是官官相护,就是党同伐异。要从这些官员口中获得真相,只怕难上加难,不如另寻他法。
皇上经过一番深思熟虑,随后降下两道旨意:“着邢部……立刻缉拿欢喜道人,来京问讯!招江茗禹进宫。”
人在家中坐的江茗禹,没等来吏部的派任,却先迎来成公公传旨。
出门前,江茗禹向张管家问道:“依您看,我此番进宫,是吉?是凶?”
张管家笑了笑,回道:“您是吉人自有天相。”
江茗禹:“此话怎讲?”
张管家:“成公公亲自前来,定是大吉;如若不是,江公现此时……怕是已枷锁上身,岂能与我谈笑成声。”
老谢这时跑来,急道:“老爷,成公公催促您快点儿,说皇上还在宫里候着呢!”语毕,已换完官服的江茗禹,戴上乌纱帽,起脚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