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竹之潜斯秀气的脸上夹着怒意,受伤的右手被他死死紧攥着。他瞪着万俟肆,似有满腔不满。
沈献皱眉,暗自揣测。
竹之潜这人素来特立独行,傲慢且不喜与旁人打交道,但为何对鬼医特别关心,莫非里面有什么渊源……
“国师。”
沈献凝了一下,开口道:“鬼医虽有嫌疑,但目前证据尚未确凿,我们就此缉拿黄家怕是不妥。”
竹之潜未想到沈献会为鬼医求情,他余怒的眼里转过来稍有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他。
沈献面色平静,他可不是在帮这个人。他只是单单好奇这人与鬼医的关系。究竟是什么原因,致使素来如蛇息的镇东将军突然变得这么惶惶不安。
万俟肆唇线紧抿,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竹之潜才开口回道。
“我说过了,不可放过一丝谋害皇命之人。鬼医世代乃为君上御医,只要出现丝毫差错,其后代上下皆不可留。”
“那也要等君上醒了不是吗!!?”
竹之潜从牙缝里挤出到。他已经在尽力维持仪态,奈何心中怒气实在太过高,口中吐出的话更像是在斥责。
“竹将军,你逾越了。”
沈献用眼神剜了他一道。国师身份尊贵,岂是他一个镇东将军可随意冒犯的。
万俟肆向沈献摇了摇头,示意他没关系。
而沈献却不以为然,只用高大的墨色身躯挡在他面前,冷冽的眼神射在竹之潜脸上,顿时寒意四起。
对于沈献来说,万俟肆曾有恩于他。是国师将曾经那个落魄的被丢弃的玄音观弟子和人人喊打喊杀的小魔头捡回来。也是因国师相助,他才能在魑国走到今天。
所以,沈献对万俟肆向来怀着敬重与感恩的心情,更是不容许旁人冲撞于他。
窗外不知不觉飘起了雪花,半夜的大殿慢慢传来了一些寒意。
三人鼻腔里都嗅到了几丝寒意,似乎是觉有些冷,万俟肆拢了拢袍子。这种冷其实对于沈献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比起这个,千里之外的冰川才是最为极致。
许是这股寒意让本还剑拔弩张的竹之潜脸色消了几分。
万俟肆苍白的唇启缓缓道:“自会等君上醒后再做定夺。”
说完,他看了看飘雪的殿外,慢慢地走了出去。沈献见状,叫住了他,欲同道离去。
宫道上,地面很快被白雪而覆盖住,两人因头上未有遮挡物所以走得很快。
“咳咳……”
雪花落到两人头上,又钻进了脖颈里,惹万俟肆咳了两声。
沈献眉头皱了皱,开口问道:“国师顽疾可是又加重了?”
两人并排走着,沈献比万俟肆高上一个头,他稍微低了低头,就能看见右肩下那半张侧脸白的渗人,鼻尖冻得也微微发着红。
身侧人张开嘴笑了笑,面前生起一股子白烟,又很快地消散开了去。
“跟往常一样没什么大不了,也就每年的冬天重一点,等来年春天一到呀,便自会好一些。”
“还是照以前那方子?”沈献又问。
万俟肆身上一直带着顽疾,那便是伤寒。这伤寒与普通寒症不一样,那属一年四季都在发作,春天轻、冬天急。
这伤寒用药无数,均未见成效,只有每每靠黄药师的方子才可有稍微抑制。
身侧人点了点头。
沈献停住了脚步,转向万俟肆。
“可如今鬼医一家均被钳制,往后你该……”怎么办?他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