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这边还在扯皮,江局长的秘已经找到了苏铭。
但凡当领导秘,嘴皮子功夫、笔杆子功夫、酒桌上功夫,那是缺一不可的。
如果是女秘,说不定还要加一个另外的功夫。
不过这位秘哥是个男的,办事利落的很,找到苏铭之后,说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
从事实入手,分析了苏铭现在的临时工身份,以君之才华功劳,委屈在一个朝不保夕的小动物园,当个喂狗熊的临时工,纯粹就是明珠暗投,我窃为君深深惋惜什么的。
这叫摆事实,讲道理;
紧跟着,秘话锋一转,说起省会发展机会有多么多么好,领导又是如何重视人才,如果苏铭愿意省会工作,又能如何怎样,把江局长许下的几个好处,一一和苏铭分析了一番;
这叫谈条件,许好处;
到了最后,秘话锋再次急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这次江豚之争,已经为两地政府带来了不小的负面影响,如果不尽快解决,对于政府的声誉有极大的损害,会极大的影响两个城市之间的友谊。
而解决的关键,就在于小苏你怎么选择了,小苏同志,你要以大局为重,做出明智选择,为国家出力,替政府分忧云云;
这就是晓大义,讲政治了,用大帽子压人。
秘哥三板斧轮番轮下来,态度瞬息几遍,软硬兼施,这一套对付普通老百姓,在以往是无往而不力的,本以为苏铭这个小年轻,就算一时间难以下决定,也会在心里动摇挣扎。
哪里料到苏铭从头到尾,一直很认真的坐那听他说,还不时的点点头,发出‘嗯嗯啊啊’的应和声,却一句话都没说,任凭他天花乱坠,说得口干舌燥,苏铭根本不接茬。
等到秘哥说完了,苏铭反而递了杯水给他,笑嘻嘻的问:“哥,渴了吧?喝水,喝水。”
秘顿时哑然,拿着水杯,愣了半天,才说:“小苏啊,你要尽快决定啊。”
苏铭呵呵一笑:“肯定的,江局长那么看重我,我深受感动。不过,这事我得和我们动物园领导商量一下,不管怎么说,我毕竟还是动物园的员工嘛。”
话说到这份上,秘大概也明白了苏铭的意思。
动物园领导就是宋园长,再上面是王局长,跟他们商量,能商量出什么来?
说白了,苏铭用一种大家都不丢面子的方式,很委婉的拒绝了他。
“领导,那小子很难搞!”离开动物园之后,秘哥给江局长发了个短信。
正在开会的江局长看到短信,脸色又是微微一沉,为了这几条江豚,老江都记不得自己脸色沉过多少次了。
看见江局长的表情忽然发生了变化,阳川这边的王建设和宋园长对望一笑,王建设笑呵呵的说:“老江啊,要不,咱们把苏铭叫来,问问他的意思?”
“没这个必要了吧。”江局长说。
宋园长淡淡说:“小苏这孩子我是了解的,很重情义的一个人,工作能力又强。除非他自己非要走,否则我们动物园是绝对不会放人的。”
这么一来,第二次会议彻底陷入了僵局,问题又搁置了。
会议结束之后,江局长把王建设单独拉到一边,板着脸问:“老王,总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这事必须尽快解决,你开个条件吧,要怎么样才能让我们把江豚带走?”
王建设想了想,说:“老江,话说到这份上,我也跟你实话实说。现在江豚是个烫手山芋,你们如果能带走,我们也不拦着。可你们如果带不走,那就必须留在阳川市了,就像你说的,不能总在这件事上扯皮。”
宋园长回动物园的路上,给苏铭打了个电话,从电话里得知江局长秘来过的事情。
“省会那帮子人,居然还暗中搞这些小动作,嘿嘿,小苏,你放心,你重情义,老头子我也不能亏待你。这次事情结束之后,你的编制问题还有奖励什么的,我去帮你争取,王局也会为你说话,总之不会让你吃亏。”宋园长说。
苏铭倒不是为了个编制,现在编制对于他几乎已经没什么吸引力了,几万块钱的奖励也不太放在心上。
个人算个人的帐,江局长之前想的没错,要是换个人,八成会答应调到省会保护中心去工作,可苏铭有自己的想法。
一来,动物园虽然发展的不好,经济拮据,大猫小猫两三只,但不管怎么说,动物总量和种类,远不是那个冷冷清清,用来当摆设的保护中心可比的,那地方听说也就几头白鱀豚而已,不利于发展动物之友的能力;
二来,他现在已经在动物园打开了局面,上上下下人际关系都处的很好,游船、养鱼生意也稳步进行,何况水军湖已经承包了三年,现在走,等于前面的一切努力都白干了;
三来,虽说人都是逐利的,可如果太过于骑墙,稍微有点好处就当墙头草,这种人是绝对混不长的。官场有它的黑暗之处,但不代表没有规则,没有一个领导会喜欢自己的下属稍稍有点好处扭头就不认人,政治婊子在哪都不受欢迎。
苏铭的决定,导致了一件极端事件的发生。
第二天一大早七点多钟,动物园还没开门营业,之前那辆运送江豚的集装箱大车,就又一次开进了动物园。
楚教授带着几个学生,还有一群医护人员,坐车跟在后面。
一群人直奔水军湖边的临时治疗室,楚教授一下车,就指挥医护人员从车厢里拿出一柄麻醉枪。
事情到了这一步,省会方面只剩下最后一个方法,把江豚麻翻了运走,昏迷的江豚总不会再撞墙自杀了吧。
宋园长和苏铭他们也得到了消息,远远的赶过来。
“老宋,对不住了,为了江豚好,必须把它们带走。”楚教授一挥手,三支麻醉针,一大两小,ii出去。
也难为几个医护人员的,打得还挺准,一枪都没落空,稳稳的扎在三头江豚身上。
江豚一家回头看了看身上的针,一脸茫然。
麻醉药已经开始起作用,被扎到之后,江豚并没有反抗什么的,而是在浅水里一动不动的,很安静,偶尔甩一甩尾巴。
“准备搬运,注意不要伤害到江豚!”楚教授指挥着学生们开始准备工作,集装箱后面的小型起重机机械臂也缓缓的升了出来。
往事具备,只等江豚一晕倒,就把它们搬到集装箱上。
不料,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二十分钟!
三只江豚和二十分之前没什么区别,还是好端端的在浅水里,不时的扭动两下身体,抬头冲苏铭咩咩叫几声,一点晕过去的意思都没有。
“怎么搞的?”楚教授有点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