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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殿下聚集的弟子越来越多。 有些弟子是以为出了事,前来帮忙,有些则是耳目灵通,赶来观摩灵风谷高层之间的对抗。 不过,既有元青坐镇,那些打着来看热闹的人恐怕要失望了。 闹到如今,这事不给个结果,两方都不会罢休,元青为了维护师门的面子,他欠身请他们中地位最高的清辉长老进殿,“这件事左不过就是,师弟与师妹的徒儿之间起了龃龉,没必要闹得满谷皆知,我们进去解决。更何况前几日来参加师父葬礼的其他门弟子还没有走尽,再在这儿说,岂不是要让外人看了笑话。” 清辉扫了眼台阶下,想想也是,元青刚接人掌门之职没几天,如果任他们继续胡闹,其他五门指不定怎么编排元青,要是传出元青这个掌门不服众的传言,就不美了。 清辉当机立断,指了指身后的两个小药童,“你俩去为刚刚受到波及的弟子看一下伤。” 刚才气昏了头,竟忘了将剑气释放,元青感激地朝着清辉打拱作揖,还好长老考虑周到为他扫了尾。 清辉挥了挥手,冷冷地唤着子渔和元明,“你俩带着徒弟跟我进来。” 待人都进入殿中,元青站在台阶上,朝着还未离开的弟子严肃说道:“此事多有误会,你们切不可乱传。今日受伤之人,都去清辉长老两位弟子跟前看一下伤,凡是需要的丹药都由我广明殿提供。” 广明殿的丹药都是药谷提供的精品,除了长老之类的人,普通弟子一般很难得到,元青此话就像滴入油锅中的水,瞬间炸开了锅。 在场哪还有人再在意殿内即将发生什么。 无不到处寻找清辉长老的弟子,更有事毕后赶来的弟子商量着将自己打伤骗取灵丹。 不过这些都不是元青目前需要操心的事。现在当务之急是调节师弟和师妹的矛盾。 想到此,元青头又开始疼起来了。 殿内,清辉被子渔扶上主位。 他跺了跺手中的玉杖,清明的眼睛看向殿内的几人,“你们俩的弟子谁先说。” 元明大跨一步抢先道,“我先。” 谁先谁后对子渔而言无关紧要,毕竟事实就在那里,他们也不能如何。 可子渔忘了,元明的弟子与他一样厚脸皮,倒打一耙起来脸不红心不跳。 元明先推了把连祁,“连祁把他们怎么欺负你的全说出来,清辉长老会为你做主的。” 连祁从未告过状,也不想将此事闹大,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元明恨铁不成钢,又招来章兆丰,“兆丰,你来说。” 这事本来就是章兆丰他们在元明面前挑起来的,所以将说辞早已准备好了。 章兆丰上前拱手单膝跪下,“禀长老,今早我们看见履泽抱着个包袱鬼鬼祟祟地往山门处走,山门规定不得师命不得轻易下山,我们瞧着蹊跷,便跟了上去,谁知履泽还真是要下山,师兄担心他将师门里的物食拿到山下招摇撞骗,借此敛财,便拦住了他,想要检查一下他的包裹。他完全不配合,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将他抱住。” 说着章兆丰把元明身后的于欢扯出来,指着他耳朵上的伤说:“长老你看,这就是压制他时他给咬的。” 清辉长老是医,怎么会看不出来咬伤。 他问:“履泽这是你咬的吗?” “是。” 听到履泽承认,元明激动的声音在大殿响起,“他承认了!他承认了!” “元明!”严厉的声音自大殿门口处传来,原来是刚处理完事情的元青回来了,“长老还没讲话,有没有尊卑!” 元明一向还是挺听元青的话,听他呵斥自己,元明讪讪站回原处。 元青穿过人群走到清辉长老身边叫了声“长老”。 清辉看他过来拍了拍旁边的椅子,“既然你来了,我就偷个懒,你问我听着。” 元青领命,他问:“你们师父说你师叔将你们扔进湖中,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禀掌门,他遮遮掩掩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疑了,师兄拿走履泽包裹想检查,但他力气太大,如莽牛一般横冲直撞”章兆丰又拉了一个小胖子,“掌门你看,他头上的红包便是履泽撞出来的。” 元明冷哼。 一个也就算了,这还有个因他受伤的证人,场上的人除了子渔,脸色都不太好看。 元青说:“继续。” “那包里的是本,还不等师兄翻看,被他这么一吓,手一抖就掉到了湖中。”章兆丰偷偷瞄了眼站在前面的子渔,喉结滚动,“谁知他对那本如

此宝贵,不要命地冲进湖中。还不待我们下去救人,师叔就来了,师叔以为我们欺负了履泽,将我们责问了一顿,最后便将我们几个扔下了湖。这就是这件事的始末,请掌门明鉴。” 元青脸色铁青,“子渔他说的可是?” 子渔也没有否认,“我确实将他们问责后扔进湖水。” 元明认为此事已板上钉钉,冲到子渔前面激愤地指着她说:“师兄,长老,你们说我找她算账有错吗?” 子渔最讨厌别人拿手指着她,她轻轻一挥,元明瞬间连人带手被甩到角落。 在新的冲突起来之前,清辉把玉杖重重掷落在地,“你们还把我放在眼里吗!” 殿内鸦雀无声。 元明不敢再生事,蹑手蹑脚的从角落走回原处。 清辉总是笑眯眯的,突然发火还真有些吓人。 “既然是两方的事,每个人都有为自己辩白的机会,哪能只听一家之言。”清辉瞟了眼依旧伫立在原地的子渔,“渔丫头,该你们说了。” 子渔拍拍履泽的肩,柔声说:“去吧,把你看到听到的都说出来,清辉长老一向最公正。” 子渔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落入清辉的耳中,被拍了马屁,清辉撅起嘴冷哼一声也不看她。 履泽恭恭敬敬的走到章兆丰旁边跪下,“弟子之所以下山是因为弟子从不曾辟谷,不会仙法,必须要下山为自己找吃食。” 元青和清辉不由一愣,没想到履泽下山的目的是这个,他们想想便也理解。 虽然灵风谷是有不得轻易下山的规矩,但那都是师尊开山立派时定下的,万年过去早已形同虚设,是以元青他们对此也不追究。 履泽又说:“至于章师兄说我鬼鬼祟祟,我却不觉得。因而也对他们见我之前的说辞不能苟同。” 章兆丰聪明之处就在于话说的真假参半,稍有不甚你的反驳就可能变成他的证据。 毕竟于欢的耳朵、小胖子的头确实是他干的。 “而我伤到师兄则是因为他们要将我的扔到湖中,又用绳子把我捆绑,无奈之下,只能这样反抗,才能救下我的。” 元青并不理解,履泽为什么如此宝贵一本,鉴于履泽的身份,元青问:“究竟是何,值得你们这样争抢。” 履泽从侧腰的包中取出,递交到元青手上。 元青与子渔一起长大,如何认不出她的字迹,“这是你师父以前看的?” “正是。”履泽恭敬回答,“弟子从小不曾接触过本,天幸被师父收留,教授知识,自是爱惜非常。” “按你所说,他们是故意扔的?” “是。”履泽不慌不忙地答道。 元青看向章兆丰,“你们的说辞并不相同,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也不知章兆丰是说谎惯了还是心里太强大,他表情淡然依旧维持原来的说辞,“弟子所说句句属实,请掌门明鉴。” 两方各执一词,也没有第三者在现场,看表现很难分出谁在说谎。 这时子渔站出来,她从袖口掏出一条金黄色的绳子,“当时你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你说都是祁连逼你们做的,怎么当着掌门面又变成了一场误会。” 章兆丰并没有因为子渔揭穿他而变得慌张,他垂着头恭敬地说:“师叔当时威胁我们要将我们赶出山门,情急之下只好说些顺从您的谎话,以此让师叔消气。” 绑匪劫持人质,人质顺从安抚绑匪的情绪,这样的事也不少。 如果真如章兆丰所说,那真是一场误会,可现在这说法和履泽的口供对不上。 元青叹了口气,看向子渔手中的捆仙绳,他认得这是敖岸山那位仙君的宝物,说一千道一万,这事主要还是连祁做的。 到底是不小心还是故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元青说:“连祁,你师弟与履泽说辞最大的出入在你,现在由你来告诉我,你是故意将履泽的扔进湖中的吗?” 一场辩论听下来,连祁其实已经傻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章师弟,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从前他在他面前都是装的,用一层柔弱可怜的外壳将自己包裹,他还傻傻的赶上去给人家使唤。 连祁好想当场揭穿他,可当视线扫过于欢他们,他又默了下来,于欢曾帮过他,也曾真心待他。 连祁掀袍跪下,背脊笔挺,面无表情地把之前跟子渔说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回掌门,我是故意的,因为我讨厌履泽,他是灵风谷的扫把星,师尊都是因为他而殒命。我让师弟他们帮我按住履泽,抢走他的,故意将扔进湖中,都是我故意的。”

元青还未开口,就听清辉厉声斥责,“是谁传出这么荒唐的传言,你们作为仙人如此愚昧,真是我灵风谷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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