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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青山如黛,重山深处天隐约微亮。近水如烟,蒙蒙薄雾夹杂着细雨浮在湖面上空。夜已深,天地之间一片空寂。唯有湖心一座孤亭点着稀微的光。 孤亭之中,两人席地而坐,相谈甚欢。 周围一片静寂,只有酒炉里的酒在沸腾。 张韵之披散着头发,着深色简袍,面色坨红,似已有醉意。 李潦生眼神清明得很,举起酒盏道:“确实是好酒。” 张韵之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石城的时候,我们当时一起看到天上的乌鸦,想到了同一个法子破城。” 李潦生也想到了这件事,笑着说:“石城的百姓迷信得很,抓了一群乌鸦放进太守府,他们就觉得太守不吉,就直接把太守给绑了。” 张韵之拍桌大笑:“是啊,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张韵之又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时那个洛姬?” 李潦生使劲回想了一下,摇摇头。张韵之搭上他的肩叹了口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当时我苦苦追求她,但是她却倾心于你,你居然都不记得人家,心寒,实在是心寒。” 张韵之笑了笑,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拾起李潦生的剑。他步态踉跄地走到亭前,一开始只是哼着歌,有节奏地击打着亭柱,最后变成了用剑乱砍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仿佛要将心中的不平和愤懑都击打出来。 他忽然转过身,指着李潦生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这天下舍你其谁?” 李潦生愣了一瞬,放下酒盏道:“你醉了。“ 张韵之摇头:“我没有醉,是你醉了。” “我问你,自古以来,功高震主者几人能够善终?” 李潦生没有回答,周围人鸟声俱绝,酒炉的沸腾声慢慢平息下来。 张韵之的语气中有了一股悲意:“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若是你听我的谏言,在柳陇受困之时,自立为王,现在坐在皇位上的就是你。” 柳陇是当今皇帝的名讳,也只有张韵之这种狂悖之徒敢直呼其名。 李潦生微微叹了口气:“当年我籍籍无名,是皇帝为我筑台拜将。他以国士之礼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我怎么能背刺于他?” 张韵之笑了笑,他就知道李潦生会这么说,若李潦生不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他又如何会把李潦生引为知己呢? 他继续说道:“好,好,那你有没有想过,柳陇他已经年过半百了,你才是而立之年。就算柳陇能够容得下你,那太子呢?” 李潦生摇头:“太子仁善。” 张韵之有些恨铁不成钢:“那卢氏呢?” 李潦生拎起酒炉,给张韵之的酒盏倒满酒:“韵之,我们已经许久没见了,再喝一杯。” 张韵之快步走到停在孤亭旁边的小舟前,用剑将系在小舟上的绳索给切断,然后一脚踢在小舟上。 李潦生这才意识到不对,他站起身来,眼看着小舟顺着轻风缓缓飘离了孤亭。他猛然意识到什么,转过身看着伏龙山的方向。 张韵之将他引下伏龙山,又将他困在此处,只有一个可能。他知道今夜有人会夜袭伏龙山,只为取他李潦生的性命。 张韵之低声笑了起来,拿起李潦生为他斟的那杯酒,一口饮尽。 李潦生转身用力拽住张韵之的衣领,将他抵在亭柱上,质问道:“你是故意引我到这里来的?” 张韵之的眼眸涣散无神,半天嘴角才扯出一丝笑意:“那条命,我还给你了。” 李潦生语气里带着恼怒的冷意:“你还我一条命?那山上的无辜之人呢?” 他直直地看着张韵之,张韵之偏过头,不愿意和他对视。李潦生知道张韵之能够提前知道计划,就代表着他已经是他们的人了。 “是谁?”李潦生问道。 张韵之低声说:“这重要吗?有太多人想要你的命了。你死了,他们才能安心。” 李潦生的眼神落寞,心口涌上无尽的悲凉。他这次上伏龙山,就是为了与他在这世间所剩无几的好友聚一聚。他知道张韵之不问世事,不喜人打扰,所以只身一人前来。 结果,他的情义成了他们设局的关键。 李潦生轻笑了一声:“你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吗?” 张韵之低声说:“已经来不及了。” 夏日的湖边微风拂过,芦苇随风飘荡。 陈傲坐在岸边拿着树枝钓鱼,他远远地看着孤亭中有一人跃入水中。过了一会,他发现那人往岸边游过来了。

“陈傲,牵马来。” 陈傲听到了李潦生的声音还有些疑问,但依旧起身将两匹马牵到了岸边。 李潦生浑身透湿出现在岸边,面容肃穆,他飞身上马对陈傲说道:“伏龙山出事了。” 陈傲神色一变,他母亲还在伏龙寺,心中不敢细想,立即上马,跟在李潦生身后。 绕过一个山头,李潦生就看见了火光冲天的驿站,心下一沉,他们切断了官府的传信通道。他们到底派了多少人去杀他?几十人?几百人? 李潦生扯下腰间的金印,扔给陈傲:“伏龙山上出事了,速去西止营调兵。” 陈傲深知自己的武功不如李潦生,这种危急关头只能相信李潦生。 李潦生看着陈傲担忧的神色,他承诺道:“我一定将令堂平安带出来。” 他扬鞭打在马身上,更快地向伏龙山疾驰而去。 整座伏龙山都可以听见的钟声,只要能敲响钟声,就可以提醒所有人。 在此之前,秦泠只来过一次伏龙寺,还是为了她的亡夫林辞祈福。伏龙寺太大,她从来都没有走完过,只因为林辞跟她说寺庙的钟声可以祛病消灾,所以她特地去了钟楼。 好在钟楼离她的住处不算太远。她跑到钟楼后,叫醒了钟楼底下的禅房内歇息的僧人,然后两人合力撞响了钟声。 钟声雄浑低厚,撞开了茫茫夜色。 钟声响起,山野之间出现了蜿蜒如长龙的火光,将漆黑夜幕徐徐拉开一条鱼肚白。那些匪徒定然是听见了钟声,也不再隐蔽自己了。 秦泠又赶紧去叫醒了僧舍中的僧人,他们对寺院最是熟悉,可以将香客们引向安全位置。 佛寺之内,开始有窸窸窣窣的声响,火烛一点点亮起。 好巧不巧,寺庙的人比平日多了几倍。不少人为了让慧行大师解签,住到了山上。还有一些远道而来参加辩经会的僧人。 秦泠从僧舍前的平台上俯瞰山下。那些歹人举着火把像一个半弧形的口袋一样缓缓包围住寺庙,来到了寺庙的边缘。 其实秦泠欺骗了秦溪儿,真到了逃命的时候,谁还管你是王侯将相? 她让秦溪儿跟着信都侯夫人,其实是因为她知道用穿衣吃食去讨好一个人始终是虚的,但是如果秦溪儿在危难之时去给信都侯夫人报信,就完全不同了。到时就算是没能嫁进信都侯府,信都侯夫人也会因为这份恩情对秦溪儿照料一二。 她们应该逃出去了。 不少院落都才刚刚亮灯。秦泠目光所及,有人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到处询问;还有人拿着大箱小箱的行李,慢吞吞走着。 秦泠跟着人群向后山跑去,路上的还有不少人选择藏身于楼阁之中。 终于寂静被完全打破,匪徒们冲进了寺庙。 凄厉至极的哭喊,怒骂声,砸东西的声音,门被撞破的声音,刀剑相撞的声音混在了一起。火光点了半片天,照亮了地上的惨象,一时清净佛寺成了人间炼狱。 人群前面的人又往回跑道:“那边也有逆贼。” 几个手里拿着大刀的歹人冲进了逃难的人群,他们已经完全杀红了眼。 秦泠跟着身边几个女眷一起上了旁边的一处藏经阁。藏经阁有很多层,秦泠跟着一群女眷往上爬,底下已经传来了哭喊声。几个女眷或是体力不支,或是怕被人发现,都找位置躲了起来。但是都被紧接着冲进来的匪徒们给杀害了。 只有秦泠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依旧选择往更高处爬。千钧一发之际,她爬到了藏经阁的阁楼上,又将阁楼的悬梯收了上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缓缓屏住了呼吸。那脚步停顿了一会,而后就远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空气里血腥的气息越来越浓郁,秦泠闻着有些想吐,但还是忍住了。她透过小小的天窗向外看去,外面横尸遍野,血流漂杵。 那群匪徒们并非一直屠杀,他们明显是在找人。他们正在一个个筛查寺院里的建筑。秦泠意识到这些人并非普通的山匪,他们穿着玄甲,行动颇有章法,看起来像是行军之人。 不远处一个牵着恶犬的逆贼一步步逼近藏经阁。 秦泠浑身颤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突然看见了在另一个方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李潦生正提着剑从藏经阁一旁的佛寺上方跳跃到鼓楼上。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下山了吗? “秦泠,你没有资格求我。” 就是那一瞬间的迟疑,她错过了求救的时机,看着李潦生消失在她视野尽头。 <

> 秦泠并非一个矫情之人。 可她清楚自己不该和李潦生有任何牵扯,他们之间的缘分早应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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