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点,桑桐早已有了主意,她看着楼珩和李叙说道:“第一二具尸身被一剑贯穿,从尸身上的创口位置和着力方向判断,那柄剑属于第二人,也就是这幅画像的主人。”
桑桐指着楼珩左手处,“此人份属玄甲卫,只要传信军中,一查便知真假。”
“同样的办法也适用于旁人。”
她看向仵作,平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威势:“你敢查吗?”
“小人……”
仵作眼神闪躲。
叶寒声刚从画像移开眼就觑见这幕,又看了眼自家都督和桑桐,眼珠一转,立即抚掌附和:“查,必须查,咱还就不相信了,在这世上活过的人,能查不出痕迹来?!”
“是啊,活人总会留下痕迹的。”
桑桐顺着他的话说道:“如果查出来有人胆大包天,敢在柴氏和靖安王府头上动歪心思,那可就不是三言两句能够糊弄过去的事,轻则身首异处,重则株连满门……”
“不,不能查。”
仵作一听这话彻底慌了神,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些画像的真假,他下意识看向刺史,李叙心中一紧,勃然大怒:“为什么不能查?难道……你敢骗我!”
“小人没有。”
仵作哆嗦着跪在地上,对上李叙陡然凶狠的眼神,从中读出了许多别人看不懂的东西,他抖如筛糠,电光火石间就明白了什么。
当下面如死灰。
“小人,小人或许是太紧张了,画像时脑子里全都是世子的模样,一念之差闯下大祸,绝不敢故意欺瞒大人啊。”
他将过错全部揽下,头磕在青砖地上,‘嘭嘭’几下就见了血。
“求大人饶命,大人饶了小的吧。”
鲜血顺着额头流了满脸,仵作仍不敢停,生怕一停下就直接丢了命。
这样的惨状落在众人眼中毫无波澜,仵作的说辞骗骗小孩还行,放在这群成了精的老狐狸面前,那真是一个字都不会信。
他要一张没对便罢了,顶多被认为学艺不精,弄虚作假,偏有一张‘好巧不巧’的对上了,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此事担着天大的干系,哪里是区区‘紧张’两个字能解释的。
但他这样说了,他们就只能这样听。
“够了。”
楼珩蹙眉看了半响,闭了闭眼,“你退下吧。”
李叙眸中掠过抹精光,对仵作道:“还不赶紧谢过都督宽宏大量。”
“谢都督。”
仵作拜了又拜才手脚并用的爬起来,缩到了旁边。
众人心知肚明,此事就这样揭过了。
没有证据,穷究无益。
李叙恭敬道:“那下官这就派人去北境查证。”
“不用查了。”
叶寒声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个人我好像见过。”
“两年前敌军叩关,守将败退,都督和柴世子领命驰援,当时世子身边有个亲兵和画上的人很像。”
他越看越是肯定,“就是他,不会错的。”
这么说来,突厥的事情也是真的。
众人心中暗自琢磨。
李叙看向楼珩,等待他的答复。
楼珩盯着第二副画像仔细思索,会军时情况紧急,双方只是碰了个面,他没怎么留意柴崧身边的人,但叶寒声这样说了,他对此事必有把握。
“既然能找到他们,说明崖下有暗河与周围水道相连。”
一语惊醒梦中人,李叙听懂了他的意思,转身对候在院中的扈从道:“传我命令,让所有人马出动,沿周围水域搜寻遗漏的尸骸,掘地三尺,不能放过任何一处。”
“末将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