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知州设宴,忙得如陀螺一般的人却是周知县。
不仅自己的知县府让给了黄知州,还得四处购货安排人手准备宴席。
周知县累死累活,好歹是在三天后将一切都准备了个妥当。
转眼就到了宴会那日,段清茉的伤寒和咳疾也好了七七八八。
晌午刚过,靳询就命人将备好的衣裳送了过来。
段清茉梳妆换衣走出来时,饶是日日对着段清茉的陈昭昭都看傻了眼。
只见段清茉这一身绯红色的交领锦裙打底,外罩白纱榴红花纹大袖衫,金丝滚边于领口袖口,纤细的腰肢被缀着珍珠的腰带一握,胭脂轻点玉面,花钿浮坠额间。
整个人好似那朱墙金瓦、雕栏玉砌之中摇曳而出的一枝腊梅。
细雪飘舞之间又透着股春意盎然般的美好,叫人心折眸动,移不开眼。
段清茉已经二十八岁了,按理来说已并不年轻。
可正是那份已成熟的韵味和母性的慈柔冲淡了绯红之色的张扬的明艳,清姿温柔,和月如光。
陈昭昭围着段清茉转了好几个圈,开口道:“娘,这身衣裳真适合您!真好看!”
她还从没看过段清茉穿这样颜色的衣裳。
从前在江家村,都别说这样的衣裳了,连这样的面料都极少陈昭昭都极少见过。
哪怕父亲每次外出总是能带回不少银钱货物,但为了避免扎眼,母亲也从不这般打扮自己。
陈昭昭今日的母亲更是瞧着贵气又亲和,远比那黄知州带着的那些官太太官小姐好看。
段清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还有些恍惚。
她年轻时最喜欢这等明艳之色,但自从成婚后,反而喜欢那些冷清素雅的颜色。
突然换上这等衣裳,段清茉还有些不适应。
“段娘子,宴席快要开始了,您这会儿可要前去?”桂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见段清茉发间的金蝶步摇还有些许歪斜,她便伸手小心翼翼地扶了扶。
段清茉瞧见这一幕,好似又从桂圆的身上看到自己从前婢女的影子。
良久,她才收回视线道:“走吧。”
这场宴席段清茉并没让陈昭昭参加。
一来是陈昭昭还小,宴席上都是军将官员,总要推杯换盏,饮酒作乐。
二来她是受靳询的约要替他挡人的,段清茉怕陈昭昭听了什么风言风语,又心里难受。
“昭昭乖乖在此等娘回来可好?”段清茉笑着说道,眉眼间荡漾出的笑意似月温柔明亮。
陈昭昭重重地点了点头,屋内也备好了膳食,她自是可以舒坦地在此用膳。
只不过......母亲今日太过好看了,陈昭昭都有些担忧那宴席上会有人起不轨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