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说完话,两个人就开始寻找起来。
这些旧的保存可以说十分不完善,再加上被雨水泡过,大部分都成了纸糊,一掀开堆就发出一股刺鼻的霉味。
万柔柔皱起眉头,嫌弃的用两根指头捏起一本,看看封面然后丢到一边。
“这么找,我们要找到什么时候去?”她忍不住抱怨一句。
实际上,当初为了找出那一本关键的日记,夏沫也花费了不少功夫。
“这一堆几乎都是课本,要不然你看看最里边那堆,日记本的封面肯定和课本差距不小。”他有意无意的暗示着。
万柔柔没什么头绪,也只能根据夏沫的提示去做。
她小心的从几堆旧中间挪脚走进去,半人高的堆,蹭脏了裙子的一角,让她眉头皱的更紧。
夏沫跟着走过去,看着万柔柔掀开几本以后,突然叫一声:“等一下,就是这本!”
万柔柔迟疑的看了一眼刚展露出来的,一本被虫蛀出不少小洞,上边还尽是霉斑的厚本子,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确定?”
“那个年代的笔记本都喜欢在上边画些贴画,你仔细看,上边是不是有个蝴蝶?”夏沫笑着解释道。
“还真是……不过,就剩半边翅膀你都能看出来?”万柔柔惊奇的问道。
“眼睛好而已,快打开看看是不是日记。”夏沫随意的解释了一句。
在夏沫的催促下,万柔柔将信将疑捏起来,用指甲挑开封面,眼睛盯着扉页仔细看了好久,随后露出犹豫不定的神色。
“运气不错,倒是个日记本,可惜看不清名字。”
听到她的话,夏沫挑了挑眉头。
这一句运气的背后,可是他整整三个循环付出的努力。
好在东西是找到了。
“快拿过来看看。”
夏沫从万柔柔手里接过笔记本,扉页上写着几行小字,不过墨迹都已渲染,看不清楚。
幸好扉页下方有一处还没被斑驳波及,仔细辨认,还能看出日记本三个秀气的小字。
翻开日记挨着打量一遍,最后能看清楚的只有三页。
每页上都被写满小字,记录几天内容。
看起来,这无疑是个勤俭节约的人。
【191年,9月18日,周四。】
【入学已二周,学习起来有些吃力,不过今日所有一年级学员被老师召集到体育馆,除去衣衫后测量体型并摄影。虽有羞涩,但那黑色的盒子“咔嚓”一声便录入了人像,实在是新奇又让人觉得有趣……】
夏沫念着上边的字,万柔柔听完之后咂了咂嘴:“无法理解,居然真有这种事。”
“那时候的人见到相机谁不新鲜。”夏沫回应一笑,念起第二篇日记。
【191年,12月8日,周一。】
【今日地质课刚开个头,教室们就被几个穿着暗黄军装的小胡子撞开,命令我们所有人去礼堂集合,赛得利先生没有理会他们,给我们讲完最后一堂课,道了声保重,然后目送我们一个个离开。】
【赛得利先生是为数不多得我之敬重的先生,他是个好人,可晚些时候同学们都在传,先生已经走了……】
读到这里,万柔柔和夏沫对视一眼,都陷入到沉默中。
那一年国际动荡,珍珠港战役成为改变世界命运的一战。
而在此之下,无数普通人的命运也在被改写。
“战争或许能够带来和平,却绝对不是唯一的途径。”
夏沫感慨的说一句,接着念起下一篇来。
【192年,10月1日,周四。】
【听林先生说,学校在蓉城复学了,今日就是开学典礼,兴许这是近日来最好的消息罢,听闻有几个男生已经决定南下,我亦心动,可母亲尚不同意……】
万柔柔有些困惑:“回到自己的学校不是理所应当吗,为什么会不允许?”
“那时候几乎所有通道都被敌人封锁了,寻常人想要离开都要接受重重排查,尤其是南下的路更是封闭,或许这会儿就是打个车的事,那时候的人却要付出几个月的脚力。”
夏沫解释一句,继续往下。
【19年,5月1日,周三。】
【素来喜好挑灯夜读的陈先生突然双目失明,虽然只上了寥寥几月的史学课,但先生的学问都令我们折服,的确称得上教授之教授的名号,因此我们都自发来医院为先生看护……】
万柔柔听着听着,突然像是想到什么。
“突然双目失明的教授……史学……这个陈先生难道是……”
“教授之教授,历史上除了那位国学大师还能有谁当得起这个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