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当第一缕阳光撒到人间的时候,地上的女子感觉到了照到脸上的光,低咛一声,挣扎着掀开了眼皮,近乎贪婪地看着窗外的太阳——她活过来了。
她饿了。
她要吃些东西,不然她会死的。
环视周围一遭,却没有发现任何能吃的东西,巨大的饿意驱使她出门寻找吃食。咬牙,她强撑着站了起来,却站不稳身子,摇摇晃晃间,有根簪子从发间掉了下来,清脆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簪身雕着莲花花纹,很是清雅古朴,簪头下坠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蓝珠,在阳光下散出了一道幽蓝的光路。
电光火石,一张天真单纯的少年脸庞就这么毫无征兆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那个少年笑得憨厚,眼底的光芒比夜空中的星星都要灿烂。
少爷,这是我娘的东西,我现在送给您。
少爷,您别跟老爷子置气了。
少爷,您赶快跑,这里有我照应着呢。
少爷,少爷,少爷……
那些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向自己涌来,一时天旋地转,她捂着头,几乎站不住脚。
他是谁?!
她又是谁?!
阁主几乎是逃窜着离开了房间,心里一阵窝火——原本以为那人是个男儿身,没想到她却是个女人!
也怪那张脸雌雄莫辩,竟让阅历丰富的自己看走眼了!
本来是想着扔她一人在房间,她一身伤,还中了毒,肯定挨不过晚上,自己明早去收尸就好。
他丢下那女人留在屋子里,自己跑去狠狠洗了个澡,甚至擦破了手上的皮。越想越难过,委屈之至的他冲到了许言风的卧室,却撞破了他与别人云雨的画面,惊慌之余,阁主红着眼睛在许言风惊愕的目光下又哭又叫。
许言风只当他在发疯。
和许言风大吵一顿,却骂不过他那张铁嘴,阁主在被许言风一顿冲之后,总算乖溜溜地回去睡觉了。
饶是睡着了,那柔软细腻的滋味还遗留在手上,害的他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出山,被窝里的阁主猛地睁开了眼睛——他去看看那女人死了没有。
那女人如果死了的话,许言风可能会找他麻烦。
妈的!长这么大,还没这么糟心过!
他一路骂骂咧咧,不情不愿地走到了丢她的房子,却发现房间门大开着,屋内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暗道不好,冲进了房间,里面那还有个人影?
空荡荡的房间,纱布和水都被动用过了,地上还扔着她的黑袍子,衣柜大开着,她这是……没死,跑了?
同时公子哥们的尖叫声从前堂传来。
糟!
阁主又急慌急忙跑去了前堂。
前堂此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公子哥们当时才醒呢,由下人伺候着洗漱好了,一大群人围坐在一起吃早膳。眼瞅着今儿个早膳吃白粥,公子哥们脸色都不是很好,很是嫌弃地挑着碗里的粥——今日还是老样子,厨子手艺不行,做的东西都难吃的要命。
愤怨难平,公子哥们一边吃着一边抱怨:阁主也真是的,为了省下请厨子的钱,竟让柳溪阁的下人们去烧火做菜,做出来的那些吃食那叫一个难吃。
说白了,阁主就是抠,铁公鸡,一毛不拔!
就这么吃着抱怨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背后站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她此刻眼里只能看到桌子上摆放的吃食,一声不哼的,猛地冲到了桌子前,气势汹汹地推开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公子哥,自己则坐到椅子上狼吞虎咽起来,一口接着一口,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后来直接舍弃了筷子,直接用手抓着吃。
“啊——”
这第一声是被推到地上的那位公子哥叫出来的,他当时正抱怨着呢,冷不丁被推到地上,定睛一看,却看到了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被吓得大叫了一声。
这是第一声。
公子哥们瞪大了眼睛,纷纷起身,聚到了一块,惊慌不已地指着她,问道:“你!你是谁!”
有个胆大的小厮凑了过来,极为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试探性问道:“公子?”
她正专心致志往嘴里塞东西吃,忽的被拍了一下,不爽抬头,喝道:“滚!”
她这一抬头,小厮就看见了一张满是血迹的脸。当然,一旁的公子哥也都看到了。
这第二声尖叫整整齐齐,连同着小厮一起叫了起来。
“啊——”
她此时还有空理会这些公子哥?低头,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其吃法粗俗到令人发指,不断砸吧着嘴巴,连看都不看这些少爷们一眼。
公子哥们齐齐惊叫,尖锐的声音穿过柳溪阁前堂,直直传到了后堂的阁主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