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时舒对着浴桶旁的瓶瓶罐罐研究了半日,打开哪瓶闻着都是香喷喷的,就是不知道怎么使用,她挑了一瓶味道稍微清淡的抹在身上全当沐浴露用了。
洗澡这项大工程告一段落后,柳时舒包住长发,将身子擦干,拿起木架上的衣服,可是她左瞧右看愣是弄不清楚这些衣服的穿着顺序。
“算了,反正穿在里面谁也看不见,穿错了也无妨。”如此想着,柳时舒先将最外层的纱衣放在一边,其他衣服按照颜色一层一层裹在身上,最后套上纱衣,系好腰带,站在镜子前照了照,“还行,挺好看的。”
镜中,一名头发湿漉漉的女子从上到下被纱衣包裹的严严实实,看着既合理又怪异。
来这里后,柳时舒一直以男子身份示人,现下突然换回女装,心里竟有一丝扭捏,她缓缓腾挪出里间,门外的两个丫头听见动静,探头朝里看过来,见柳时舒头顶白布,脚踩木履,身上的衣裙穿的乱七八糟,两人微微一怔,随即走进来行礼道:“奴婢帮您更衣吧。”
解下头发,换上女装,碧桃和绯云这才发现柳时舒竟是女儿身。
柳时舒朝她们尴尬地笑了笑,乖乖坐在梳妆镜前。
绯云散开被包裹成一团的长发,拿起案上的木梳,轻轻将打结的头发梳散开,而后去过木架上的干棉布擦拭湿发。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头发快速变干吗?”柳时舒湿发坐在屋内,感觉凉气自头顶渗透到骨子里。
“奴婢生个炉子给公子....啊不.....给姑娘烘一烘可好?”碧桃笑着提议道。
柳时舒讨厌头发黏着头皮湿答答的感觉,这儿又没有吹风机之类的物件,想要头发快点干,除非去露台上对着阳光晒,不然只有烘干了。
“行,那你去帮我弄一个吧。”柳时舒回道。
湿发经绯云耐心地擦拭几遍后已经处于半干状态了,她将毛巾重新晾回木架上,轻声说:“姑娘,我帮您调整一下衣服吧。”
“啊?”柳时舒下意识看了下衣服,脸微微泛红,“那麻烦你了。”
“真丢人!”柳时舒暗自扶额。
经碧桃和绯云一通收拾打扮,柳时舒从翩翩生成功化身娇俏美人。一袭藕粉色纱裙搭配同色项链耳饰衬得她肌肤莹白细嫩,淡扫峨眉,薄施脂粉,半挽起的长发间簪着几根淡粉色珠钗,精致却不媚俗。
柳时舒不敢相信镜子里看到的灵动美人竟是自己,她食指轻触脸颊,镜中人也同样动作,“真好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以前柳时舒囿于经济压力,从不将钱花在衣着打扮上,走在人群中,她就是最不起眼的那只丑小鸭。
午饭时分,绯云引着柳时舒往花厅走。
有松院内竹绿桃红,清泉叮咚,风景幽雅秀丽。二人穿过假山,行至一处拱桥上,桥下水流潺潺,湖中心一座玉雕荷花在阳光下莹白胜雪,远远望去好似一幅精美的山水画。
花厅门庑的檐下悬挂着两盏琉璃灯笼,厅内杜玖立于窗前眺望远处,回来后,他换下那身青色官服,穿上一袭浅绿色交领竹衣袍,红衣阿眠默声在他身后。
步入花厅,香气扑鼻,阿眠先转身看向柳时舒,她的目光触及柳时舒的一刹那骤然一惊,“你......竟是女子?”
杜玖闻言骤然回头,眼前容貌娇美的女子与昨日在夸父村见到的斯生缓缓重叠,他许久未言,只定定地看着柳时舒。
柳时舒心里打鼓,她并非有心欺瞒,当时事态不明,她也只能顺势而为,毕竟男子的身份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她一边打量杜玖的反应,一边暗自懊悔,小心而又诚恳的解释道:“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殷家父女将我救回家我便是那身男儿装扮,清醒后一是因为没有衣服更换,二是夸父村的人对我不太友善,我这才迟迟没有换回女装,让你误会了,对不起。”
听了这番话,阿眠更加迷惑了,杜玖一直未曾告知柳时舒的身份,但她从柳时舒的言语中大致能猜到两人之前并不相熟,只是在夸父村偶遇便被杜玖带回府里。
碍于杜玖是主,她是仆的关系,阿眠即使再疑惑,也只能压在心里。
杜玖脸上惊愕的神色一闪而逝,随即恢复平静,淡淡道:“坐下吃饭吧。”
“嗯。”柳时舒乖巧地应了,在杜玖旁边坐下。
偌大的饭桌上摆着十多样菜品,有荤有素,摆盘精美。杜玖举箸挟菜,柳时舒回头看了看绯云和阿眠,两人站在她与杜玖身侧,没有落座的意思。
这么一大桌子菜,就我跟他两人吃未免太浪费了吧?柳时舒咽了咽口水想着。
杜玖抿了口茶,睇了眼柳时舒说:“怎么还不吃,这会儿不饿了?”
柳时舒本来觉得还好,经他已提醒,顿觉胃里空空,急需摄入食物。她拿起筷子笑道:“我饿呀,走了那么远的路,能量早就消耗为负了。”
近前一盘肉丸子油亮圆润,看着就好吃,柳时舒扎起一个咬了一大口,绵软香嫩,一点不油腻。
一个肉丸子下肚,柳时舒立即瞄准桌子中间的红烧肉,她伸手去够,发现自己手臂太短,连盘子边缘都没碰到。只能退而求其次,挟一小片牛肉吃一吃。
杜玖从容而优雅地吃完碟子里的菜肴,侧头示意阿眠将那盘红烧肉端得近些。
阿眠依言将那几盘菜端起,径直放在柳时舒面前,笑语嫣然道:“姑娘,这道酒酿蟹和清炒虾仁也很不错,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