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再见。” 司黎撩下衣服,果断干脆地挂断电话。 不问他在忙什么,也不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更不关心他晚上怎么吃,江修暮持着手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回过神后,江修暮没奈何地笑,撂下手机,跟旁边的陈行感叹,“看看你黎姐,这么多年还是这副样子。” “据说公司里还有人传我包养她,就她这个行事风格,我看我养的不是情人,是活祖宗。” 陈行听后跟着笑,“黎姐一直是个爽利人。上个季度的ip推动刚完成,大家都松了口气。回头我让各部门组织团建,都放松放松。” “嗯,你安排。” 老板椅微微转动,江修暮起身,随手拿过一支钢笔放进上衣口袋,“海城来的人在哪个会议室?” 陈行答:“五号会议室。茶水已经让人端过去了。” 江修暮点点头:“好。我先去看看,你随后来。” “是。” 等他走出去,陈行吐出一口气,摸摸自己发凉的后脖颈,暗叹,好险,差一点他冷汗都要出来了。 研究生毕业后,陈行就进了廖星,一步一个脚印干到中层,因为一个项目完成度高,被提拔到了总助岗位。 今年是他跟在江修暮身边的第五年,陈行仍然没完全摸透这位老板的脾气。就像刚刚,他看上去是在跟他随口调侃,实际上是对公司最近的风言风语表示不满。 而陈行给出的方案是,给公司的人找点事做,他们就不会有闲心讨论八卦了。 可为什么选在他来送件的时候拨出那通电话? 一细想,陈行冷汗直接顺着后背流下来,公司里确切知道老板和黎姐关系的人只有他一个。 现在‘谣言’都传到本人耳朵里了,究竟是谁传的呢? 如果他找不出始作俑者,那不就说明和他脱不了干系吗? 思及此,陈行忙捧着件跟出去,着急地掏出手机跟另外几个助理联系,详细地问他们老板一天都见了谁,和谁说了话,势必要揪出这个隐患来。 其实作为娱乐八卦版块的常客,司黎从不在意自己又新传了什么绯闻。 多一个少一个的,悠悠众口她堵不住,干脆就不堵了,放任他们说,身上也不会掉块肉。 可江修暮在乎。 包养?情人? 他见不得这样的词汇和她有关联。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半。 江修暮看见满室明亮的灯光愣了一下。 客厅里,司黎横着一字马,一边涂护手霜,一边听黄梅戏。 “回来了。” “还没睡?”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又静住。 电视里戏曲演员吱吱呀呀,正在唱“夫妻双双把家还”。 这场面,像一出滑稽戏。 江修暮弯了下嘴角,侧过身换鞋,就听她说: “睡不着,在等你。” 放包的手一顿,他警惕地看过去。太阳打西边出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知道这只妖精又打什么主意。 就在江修暮犹豫今晚还要不要留在这时,妖精自己施施然飘过来,拽住他的领带,勾着人就往洞里走。 “大总裁,今晚干嘛去了?” 来到衣架边,司黎给他解领带,漫不经心地问道。 长指甲“不小心”地在男人凸出的喉结上划了两下。 江修暮咽了下口水,低头注视身前的人,“有客户来了,谈一点事情。” “是吗。” 司黎不抬眼看他,垂眸继续解衬衫扣子,一颗两颗衬衫下摆被她一把从裤子里拽出来,继续解到头。 此时,江修暮已经被她撩起了火星,大手悄然搭上她身后的桌,只等她最后一步动作,好扑上去。 但司黎只轻点了两下他的皮带扣,就停了。 “客户啊。” 她把脸贴过去,沿着他的侧颈,一路向上亲,吻了吻耳廓,唇瓣附在他耳边,兰息轻吐:“是海城来的?” 哗。 头顶仿佛有一盆冷水淋下来。 沉溺于热情里的江修暮瞬间清醒过来,扳过她的脸认真地端量。 “谁告诉你的?”他问。 司黎打落他的手,抱臂向后一靠,仰起下巴看回去,“所以
到底是不是?” 男人不说话,算是默认。 司黎也不出声,继续垂眼,指甲顺着他腹肌的线条纹路乱画,直勾到腰带下面。 半晌,江修暮不由得皱眉,身子偏倚朝她贴过去,声音微哑地叫她名字,“阿黎” “江总。”她回应,手接着搅,声音清冷道:“好好赚你的钱。别再理那边的人,真出了事,我就去坐牢。” “说什么胡话。” 江修暮声音一沉,摁住作乱的手,又补了一句,“没什么事,你别多想。” 她才懒得想,“说点正事,帮我查一个人。” 就知道不是白等。 “谁?” “宋薄。” 宋薄?江修暮记得这个名字,是个男人名。 他目光探究,无声地等她给一个解释。 司黎却没详说的意思,抽出自己的手,推了他一把,“你洗澡去吧。我先睡了。” 然后,她就走向了卧室。 留下江修暮站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盯着她背影。 把他撩得不上不下的,她就这么先睡了? 那他呢? 这还能睡吗? 江修暮低头看了眼,旗帜高高扬起,正威风。 得,先进浴室再说吧。 周日晚间,司黎从保姆车上下来,立刻被堵在门口的长枪短炮瞄准。 闪光灯此起彼伏,正常人被这么多刺眼的亮光晃来晃去,眼睛都睁不开,司黎还能微笑着凑过去给几个面熟的粉丝签名。 活动现场也是人满为患,保安艰难地绕成人墙维持秩序。 楼下星光闪耀,楼上是名利场。 活动结束,司黎提着裙角姗姗来迟,径直走向靠中间的一桌。 “哟,我们的女主角来了。” 导演张升易站起来,笑着迎她,“当红明星就是不一样,像我们这些老头子没活动,只能早点来喝酒。” 司黎接过旁边服务生递来的香槟,长眼尾一挑,先敬他一杯,“得了吧,张导。您那褶子下面都是岁月积累的才华,我这是拿青春换饭吃啊。” “再说这和老不老的可没关系,周影帝比你大五岁,今年找他的代言都能从九龙排到新界。这说明啊,你们男人就是越老越吃香。” 说罢,司黎又满一杯酒,敬左边的周令辉,“来,辉哥,好久不见,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得奖。” 她爽快地一饮而尽,周令辉也笑着举杯,“我哋大美女不仅身材辣,讲话也很呛哦。” “她这张嘴啊从来都不饶人。”张升易指着司黎,哭笑不得地说,“这么多年都是这个德行。” 司黎放下杯子,恢复一本正经的神情,用标准的粤语回怼他,“認真講啊,我呢叫堅持本心。” 张升易一拍桌,“屁咧!你當我痴呆啊,信你嘅鬼話。” “哈哈哈!” 桌上的人都跟着拍手大笑。 两人是多年好友,见面互怼算是活跃气氛。 而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司黎的话表面听着夹枪带棒,实际上滴水不漏,该夸得都夸到位,还借机捧了一嘴即将要合作的男主角。在场的其他男人都跟着沾光。 几杯酒下肚,话题一挑起来,热络过后,就有人开始掏烟。 周令辉是香港老演员,业务能力强素质也高,见桌上有女士在场,便想劝阻几句。 被张升易一挥手打住,“老周你别管她,这也是根老烟枪。” 张升易丢给司黎一根烟,后者接住,从手包里掏出打火机,先给周令辉点好,一低头把嘴里这根也点。 周令辉看她这一套动作娴熟,确实是老烟杆,也放心抽起来。 吞云吐雾间,司黎跟周令辉还有张导,三个人简单地交流了一下新电影的角色。 虽然警匪片都是主推大男主,但演都演了,司黎没打算真当背景板。借着这个不算正式的场合,加上一起抽烟喝酒的“情谊”,谈点小条件,他们更容易接受。 酒过三巡,张升易找了个托词离桌,过了会儿司黎出去找他。 走廊里,张升易跟她坦诚讲,电影新加了一个投资人,今天也来了,想见见她。 司黎听后神色如常,垂头靠着墙,高跟鞋点了两下,对他说:“老张,你知道我的原则。” “知道!圈里谁不知道你司黎大小姐最有原则了!” <
> 还他妈跟他提上原则了?把他想成什么人了? 张升易掐着腰,气不忿儿地说:“你以为我要给你牵线啊!想得美,门都没有!人家没说别的,就是见面,喝两杯。” “哦,就喝两杯啊。” 司黎立马换上笑脸,皓齿红唇地埋怨他,“老张你不早说,人呢?投多少钱?两杯不够,我再友情赠送他三杯。” “行了行了,真把自己当香饽饽了。你敬人家还不一定喝呢!” 张升易骂骂咧咧地带她去了另一个小方厅。 进门后,是另一种洞天。 不像刚刚的熟人局,烟酒齐上阵。方厅里,只零零散散几个小桌,没座位有沙发,大家都站着,两三个人西装革履、人模人样地聚一堆,手里端的也不是香槟,而是顶级佳酿罗曼尼康帝。 而在这一群衣冠济济的“资本家”中,司黎眼尖地瞟到了一位最熟悉的。 熟到扒了衣服不看脸她都认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