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银换满脸莫名其妙,段清宁道:“蒋兄,过去看看吧。”
“哼,到底是不想动手,还是已经动完手了把人家打趴在地上还不知道呢。”江心雪道,“大户人家就是蛮不讲理。”
蒋银换怒瞪她一眼,摇着扇子对那侍卫道:“走!要是被本少爷发现是你们动手乱打人,回去有你们苦头吃!”
围成一圈的侍卫见大少爷来了,忙分开两边,露出当中倒在地上的男人。
蒋银换先一步赶到,定睛一看,不禁“咦”了一声。
段清宁随后看去,也是一愣,江心雪看他俩的反应,奇道:“你们认识这人?”
段清宁点点头,因为那躺在地上不肯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在天赐庵下遇见过的那名醉汉。
醉汉今日仍是醉汉,蓬头垢面地倒在地上,那双朦胧的眼睛眯起看向这边道:“可是柳惊风出来见我了?”
柳惊风正是柳先生的名讳,蒋银换先前已经领教过醉汉的厉害,听他与柳先生相识,便上去问道:“前辈见柳先生有何要事?”
醉汉睁开朦胧的双眼,凝神细看了一会儿眼前的人,方才露出一副恍然的神色,道:“是你小子,别挡道,快叫柳惊风出来见我!”他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拨开蒋银换便朝院大门走去。
他没走几步,院大门忽然被人打开,一青衫生自门中踏出,道:“姓杨的,你已非院之人,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来人正是柳先生。
醉汉听罢他所言,哈哈大笑一声,跌跌撞撞地走向他道:“既然如此,那么今日我倒要向柳先生讨教一番!”
他话音未落,惊风已至。
暴烈的风卷起落叶春雨,如千把利剑万把刀锋,在刹那间斩裂了空气!
柳先生的招数便如他的名字,狂澜骤起惊风雨,海波映月斩潮生——
丝毫不带一丝人的儒雅,杀机尽现。
那极度澎湃的空气炸裂之声直刺人耳膜,仿佛即将湮灭一切。
化虚境高手出手,只此一招便令所有人骇然变色。
然而那醉汉却依旧一步步向前走去,脚下步伐闲适稳健,无数罡风一次次紧贴着他的衣袖擦肩而过,却一丝也没有伤到他的皮肉,只振的他衣摆大袖随风乱舞,猎猎作响,撩起他一头狂乱的长发。
他站在风中,依旧摇着那把破旧的折扇,摇头晃脑道:“柳惊风,这么多年不见,你的本事到一点也没有进步。”
柳先生脸色微变,知这伎俩对醉汉没用,重重哼了一声,一甩长袖,狂风骤静。
“说到底今天是不能让你进去,我柳惊风就算是死在院门口,也不准你踏入院一步!”柳先生咬牙怒道。
醉汉摇了摇头,乐道:“柳惊风,我只说是来找你,又没说要进院,你这无名火发的也太奇怪了。都说女子发怒之因令人茫然,柳惊风你倒也不差,还是——你其实是个女人?”
醉汉口无遮拦,柳惊风脸色越来越沉。但他堂堂院教习,在大庭广众之下却不可能放下架子与醉汉对骂,一阵无语之后,干脆一甩袖进了院,关上了大门。
“啧,一句话就跑了,如此禁不起撩拨,恐怕是分魂无望咯。”醉汉一边摇头一边甩扇子叹道。
这一场闹剧便如此虎头蛇尾的结束了,旁观的众人们早已被柳先生那一怒出手与醉汉的闲庭信步惊的说不出话来,纷纷猜测那醉汉究竟是何身份,与柳惊风又有何恩怨情仇,竟然不将化虚上境的柳惊风放在眼里,该不会是神国之上派下来的人吧?
这边三人也被方才这须臾之间的一战惊呆,蒋银换已是吓得扇子也掉在了地上,不住哆嗦道:“幸好当初没惹过老师,否则我怎还能活到现在。”
江心雪撇嘴道:“哼,再不改改你的纨绔做派,你将来迟早是有机会的。”
段清宁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正要说话,却见醉汉忽然一回头朝他们走来。
醉汉晃晃悠悠地走到段清宁面前,眯起眼来终于看清了段清宁的相貌,笑道:“竟然又见面了,这可真是缘分。”他说完,忽然发现了江心雪,一挑眉道:“你……我怎么看你有些眼熟。”
江心雪一阵紧张,道:“前辈是看错了罢,我可从未见过前辈。”
醉汉想了想,道:“哦,大概是我看错了。”
江心雪顿松了一口气,引得蒋银换与段清宁纷纷看向她,她眼神一移,避开了二人的目光。
此时醉汉伸手一拍段清宁的肩膀,道:“不说其他的了,既然我们这么有缘,我便送你一个小玩意吧。”他说着,在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一块黑漆漆的木牌来,交到了段清宁手里,道:“替我向孔玮问好。”
被醉汉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莫名其妙的段清宁张口就想要说话,醉汉却摆了摆手,立刻令将他卡在喉咙里的疑问咽了回去。
三人面面相觑,那醉汉已经走出去老远,很快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尽头。
真是个怪人啊……
段清宁看着手中的牌子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