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子!”白眼一翻,直接气晕了过去,而这一晕,却是再也没能醒来。
大启乱了。
雪鸢后悔了。
南宫雪夜没有料到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活活的把人家一国之君气死过去。大启内部矛盾本来就激烈不已,如今,皇帝还没下葬,两个宰相夺权,死伤惨重,大有自灭的趋势。
耶律锦瑄接到消息马不停蹄地赶回去,因为平时行事作风实在太顽劣,毫无统帅之能,树敌众多,朝中支持者甚寡。耶律锦瑄从来就没指望过这些酒囊饭袋,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动禁卫军把京城围得水泄不漏。快刀斩乱麻,一夕之间,闹事者全部诛灭,大有十年前南宫雪夜的气势。
离半月之期还有三天,耶律锦瑄迟迟没有送来解药,而就在三天前,他好不容易把自家老爹埋人皇陵,坐上皇帝的宝座。因为这一场暴乱,损失惨重,本因休养生息,可是,他却神情蔑视的看着朝下的老匹夫,就像在看一群列队整齐的蚂蚁,他一巴掌覆下去就能把他们全部拍死。
他说:“十年前大启就该吞了北辰,迟了十年,这十年,朕等得太久。”
十年的屈辱,十年的仇视,当年那黑衣墨发,自信得上了天的少年他恨了太久,如今,一直视为骄傲的父亲也因为那个人的一句话活活气死,国仇家恨,他须得一样一样的讨回来。他一定会胜过那个人,让他输得体无完肤。
凤七七就倚在窗前,一眼看过去,稍远处,可以看见后院的那一汪碧池。池中已无莲花,只有寥寥几张快干瘪了的荷叶。云雾翻滚,像是要挣开天空这偌大的网,飘散得厉害。
这秋日的风本就泛着凉意,可是凤七七心里烦闷得要了她的命。
叹了口气,她是不是应该悄悄离开,去一个无人的山洞隐居,坐着等死?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倾陌端着茶盘进来,看了窗前的那人一眼,笑道:“小姐,那边风大,过来喝杯热茶吧?”
“倾陌,你说,人有没有生死轮回今生来世呢?”
倾陌把茶沏好送到她的手里,笑道:“小姐,那些都太遥远,来世谁又琢磨得透?即便是佛家弟子,又有哪个不睡觉不吃饭不怕死?”跟着她的视线看着窗外飒飒作响的竹叶,竹枝上还有几只小鸟在筑巢,看来,今儿个冬天是打算留在这里了。安慰道:“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必如此悲观的。”
凤七七轻抿了口茶,嘴角扯着苦涩的笑,她倒是糊涂了呢,真的是没有哪个人不怕死,现在的她,就很害怕。因为害怕,所以,想象着来世,或许,他们会再次重逢。摇头叹道:“北辰的冬天冷吗?”
尤记得,每一年冬天,她都爱去黄鹤楼看梅花,那大片大片的五色梅,傲立山巅,迎寒怒放,色彩鲜艳,没有哪一处的梅花能有那里美。
“北辰的冬天,会下很大很大的雪,整个世界都是雪白色的,每条大街小巷都充斥在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里,家家户户都忙着做花灯,盼着新年到来。很小的时候,我就常常盼着过大年,即便是现在,也还是那般的心情。”
凤七七笑了起来,是啊,即便是现在,她依旧还喜欢着过大年呢,就算很小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她也喜欢过大年,后来遇见了师傅,那份心情就更加浓郁了,“过年真好。”
“北辰的南山头上有片数十里地的梅林,每年冬天,成群结队的人冒雪上山赏梅,那阵势,排山倒海,热闹极了。”
“数十里地的梅林啊?”凤七七惊讶的重复了一遍,数十里地,那得多大多宽广啊。
“嗯,小姐,可喜欢梅花?”
“喜欢。”
倾陌笑着说:“梅花开了,王爷一定会陪你去看的。”
凤七七一愣,之后垂眸掩去眼角的忧虑,笑道:“会的。”
倾陌却是接过她的杯子转过身去,脸上强装的笑转瞬便被悲伤取代。
凤七七又转身看向了窗外。
同一时间,南宫雪夜被南宫寒城挡在房里,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嘴皮子都磨破了,南宫雪夜依旧不闻不动的坐在那里,看他唱独角戏,最后无奈了,只能搬出凤七七来,说:“皇兄,我是不怀疑你一个人就能血洗了这两讨厌的国家,但是,你有想过嫂嫂没有?嫂嫂太善良,那么多无辜的老百姓因此苦不堪言,流离失所,你让嫂嫂如何安稳?就算到最后抢来了养心丸,你认为嫂嫂不会愧疚,会吃得心安理得?我记得当年我登基的时候你对我说过一句话,皇兄可还记得?”
南宫雪夜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目视前方,心思坚定不移。